“万岁莫急,后面还有呢。”
凄清酸楚的琴音宛如一声声控诉,在这控诉里,蟠螭灯转动不停,第四幅画慢慢展开。
只见那天子变成现在的朱祁镇模样,被曹吉祥、石亨、徐有贞三人按在龙椅宝座之上。
接着便是第五幅,画中央,是于谦被绑缚在法场之上,四周的百姓无不掩面哭泣。
朱祁镇握紧了拳头,手指咯咯作响。
最后是第六幅画,两个女孩儿跪在朱祁镇面前,模样肖似青萝和绿竹,她们一脸哀求的看着皇帝,可皇帝身后的太监,却执着毒酒灌进月人的嘴巴里。
尚明心低声道:“前边两幅我大概能猜出来,画的是南宫复辟和于谦之死,这最后一幅却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懂。”周贵妃摇了摇头,亦是疑惑不解:“瞧模样,跪下那两个像是元青萝和叶绿竹,可这边被灌酒的是谁?”
身侧的尚服女官却咦了一声。
周贵妃忙问:“你看出来了?”
尚服女官低声道:“回娘娘,奴婢瞧那灌酒的,像是景泰朝的华嫔,也就是皇贵妃跟和妃的结拜姐姐沐月人。”
“沐月人?”周贵妃一惊,“她不是怀了身孕,因禀报不及时,才被殉了么?难道说——”
她望向画上那个挣扎不得的身影,随着一个猜想冒出,瞬间起了凉意:
“她、她是——”
后面的话她再不敢说,尚明心却已明白,抬首看向阁楼的青色身影,喃喃道:
“原来,她也是为自己的姐妹报仇......”
阁楼上的帝王怒不可遏,朝下发号施令:
“给我拆了那座灯,毁了它!”
抚琴的皇贵妃嗤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万岁,你这又是何必?你犯下的罪过,虽没人敢说,可天下人的心里都清清楚楚,就算拆了这座灯,又岂能拆得尽天下人心中的灯?”
帝王身子不住地颤抖,目光一狠,继续下令:
“长乐宫人,悖逆犯上,即刻锁拿,送往诏狱!”
君命一出,楼下的锦衣卫士立即奔进菊花塔。
菊花塔顶端,君凝等人不慌也不乱,齐齐站作一排,遥遥望向翔凤楼上的绿竹,一起朝她行了个礼。
绿竹眼圈一红,郑重点了下头。
木梯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锦衣卫队游龙一般向上而去,离她们越来越近。
君凝瞟了眼那些逼近的爪牙,轻蔑一笑,朗声道: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话音落,卫队至。
一口鲜血突然喷出。
迸溅的红色血光中,众锦衣卫瞧见吐血的君凝摔在地上,其余宫女也跟着纷纷栽倒在地,上前查探鼻息,尽数毙命。
那歪歪斜斜的人影映入帝王眼帘,他一脸难以置信。
铮~
纤手停下,琴音止住。
楼下的赵琮已命人取来梯子,正往这边急赶。
帝王看在眼里,心中瞬间有了底,回首瞪向那个清丽无双的美人:
“她们死了,你却跑不了。”
“对,跑不了。”绿竹微微冷笑,“谁都跑不了。”
言罢,袖袍一挥,琴案上的菊花灯随之翻落,直直朝地上的菊花灯跌去!
那地上摆的菊花灯本就连成一片,这一碰,登时一个挨着一个的翻倒在地,火苗如一条线般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