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的很是奇怪,一问阿姨说是“田鸡”,当时就把尹胜寒吓得小脸苍白,伸手要掏自己嗓子眼把“田鸡”都吐出来。
后来好大一番闹腾,当着他的面重新做面疙瘩,煮粥,捞起两碗比较,等确定他吃的就是普通的面疙瘩,尹胜寒眼睛都哭成了烂桃。
多少也留下些心理阴影。
娄敬策咳嗽一声,把话题拉回来。
他一转说起上辈子,没有明暨的出现,一切走向另一个岔路口。
上辈子的那些事说起来就没有先前那般轻松愉快,不是爽就是乐呵。
那十年蒙着一层难以拂去的厚重阴翳,无数人类同胞的惨叫与哀哭做背景音。翻看记忆,大大小小、桩桩件件,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事发生,生活比之如今“精彩”万分,却也是每一天都浸着血与泪。
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太多苦难如同胆汁,涌到喉头,娄敬策却说不出一二。太多太多,大同小异,一时难以分出经历的哪些事最惨,哪些事都死了人。志同道合的人,话不投机的人,水火不容的人……不一样的面孔,流的血都是一样的殷红。
娄敬策静静与尹胜寒对视,前世尹胜寒也没有活到能见面的时候。
五大区的驻军大多数都死去,他们保护了一部分人,但以他们的力量却也没能把那些人保护到最后。在天灾与丧尸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下,这些接受过庇护的人反而消失得最早。
他长舒了一口气,将回忆堆积在胸口的郁气吐出。
这一世不会是这样,不会凄惨成这样。
尹胜寒从娄敬策一些避而不谈中猜测出自己上一世的结果。
死亡么?并不是多么令人意外与难以接受。
可能娄哥自己也不曾注意过,他说起的那些经历里“人吃人”“人吃丧尸”比丧尸吃人要多得多。那样的世界,难以想象的黑暗,人类失去底线与理智,与丧尸相比其实不遑多让。丧尸的血是黑的,人的心也染黑了。
“最后怎么样了?”
似乎听一段经历,人人都想听到最后的结局。
可,这里是现实,哪里有什么结果。
娄敬策也给不了他最后的结果。
“我没活到最后。”
“可能末日结束,大家在废墟上搭建起新的文明吧。”
“嗯,我也觉得是。”尹胜寒听声音还算乐观。
娄敬策和尹胜寒安静下来,谈及太多生死,就连气氛也开始压抑。
“我说。”
明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楼梯上,居高临下托着腮,倚在楼梯扶手上。
“打断一下你们的悲伤与难受。”
他笑了笑,下巴轻扬,示意他们看。
“你们剥了一下午的瓜子……”
娄敬策和尹胜寒随之看去,顿时僵硬。
笑意染上明暨的未尽之语。
“你们剥的瓜子呢?”
空碗里空空,之前扔进去的瓜子仁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娄敬策低头。
尹胜寒低头。
这怎么能够怪他们……
瓜子这东西,闲聊的时候拿来嗑一嗑,再配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