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在只言片语中描述的片段,来拼凑他的过去。
姜珩不由自主地将指节捏出咯嘣响, 白皙似玉竹的脖颈之间喉结上下滑动,问:“我……我能知道吗?”
“怎么不能?”杨奶奶慈和一笑, 轻叹一声气,“如果不是看出你是真的喜欢小曈, 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
大年三十的夜晚没有月亮,远方夜空之中此起彼伏的烟火和霓虹勾勒出这座繁华喧嚣的不夜城。杨奶奶努力睁大浑浊苍灰的眼睛, 枯瘦的手往某处一指。
姜珩顺势看了过去, 那是安海城东的方向。
“就是那里。”杨奶奶道, “城东在拆迁之前有很多筒子楼,我和小曈原本就住在那边。小曈和他妈妈住在一起,我住在他们家隔壁。”
因为家里有做房地产的长辈,姜珩对安海近些年的迁变略有了解。
城东那边是老居民区, 可混乱、肮脏、蝇营狗苟、鱼龙混杂是老一辈人对它的印象。
“秀婷, 也就是小曈的妈妈她……她比较爱玩, 以前跟过人,和人生下小曈之后就被抛弃了。她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又没有一技之长,于是职业并不是那么上得了台面……”
杨奶奶已尽量说得委婉,可姜珩还是立刻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形状锋利的眉梢微微拧着。
“在小曈小时候,秀婷把孩子丢在家里就出门,一丢就是一整天,是常有的事。”
这么点大的孩子最饿不得,姜珩问:“有留食物吗?”
“秀婷光顾着自己,哪想得到这些啊?”杨奶奶摇头。
“她搬来筒子楼时,小曈已经三岁了,看上去瘦瘦小小,像是两岁不到的样子。脸有点营养不良的蜡黄,瘦得脸上的骨骼都能看见,眼睛又很大很亮。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小曈现在长得多俊俏,他小时候那副样子就有多吓人。”
“我经常听见邻居说秀婷家有孩子在哭,说秀婷爱打孩子,起初我以为是小孩子调皮,被他妈妈教训,后来才知道不是。”
“我退休前是一个小学老师,丈夫很早之前就过世了,也没有孩子,学校里有我的宿舍,所以经常不回家。秀婷搬来半个月后,我回家拿东西,隔得老远就听到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很细很细,像是随时要断气了一样。幸好那时候我耳朵好,寻着声音找到秀婷家。”
“我真以为秀婷在打孩子,听这哭声,孩子都要被打死了,连忙敲她家门。”
“小曈哭着问我,我是谁,我说是你的邻居杨奶奶,你可以给我开门吗?”
“小曈很乖,把反锁的门给我打开了。”
“我马上把他护在身后,他妈妈再打他时,我还能帮他挡一挡。但我看清他家时,才发现他家里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没有一个人。”
“看到餐桌上什么吃的都没有,就连面包油纸包装被舔得干干净净,我才知道小曈原来是被饿哭的。”
“那天我把小曈带回家,做了一顿饭给他吃。”
“我趁秀婷回家时和她谈过,孩子还小,这么饿着会出毛病的。秀婷说出毛病没了就没了,她还少一个拖累。”杨奶奶苦笑。
姜珩转过头望向身后那束从客厅里流露出的暖光,喉间发紧,心中不免一阵后怕。
“从那之后,我就很少再住在学校里了。每天中午和下午下班回家,做一顿饭,喊小曈过来吃。”
“小珩。”杨奶奶忽然喊姜珩。
他立刻谦顺道:“奶奶,我在。”
“小曈其实有一个毛病,他害怕alpha。”杨奶奶说,“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