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今天你要是用武力硬闯了,明天咱俩就会被满京城通缉了——朋友!金吾卫!城管!什么概念,公安你懂吗!送人头也没这么急的!”
“公安?……那你说怎么办,回去带白芷来,让她喊那个什么将军出来?”
我跟他猫在屯所对面的墙角,肩挨肩手碰手,宛若两个特别英俊的叫花子,甚至都有路过的小姑娘红着脸打算给咱们递铜板,被我拒绝后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谢澄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起身就要走:“破事儿真多,就烦这些没用的破规矩,所以我才不想下山……你在这儿等着。”
我:“?你干什么去!”
他没回答,边走,边随意取下腰间长剑,反手握住背在腰上,剑尖有一搭没一搭敲着肩胛骨,就这么迎着屯所的大门去。
说起来,这把长剑还是我给他买的,谢澄进京后发现是个习武之人都会在身上挂把剑后,他还在大街上,就不顾他人目光,大肆嘲笑了一番这帮需要依赖外物来增强实力的弱鸡,一双眼睛却不断地瞥向旁边的武器店,故作高姿态,在人店门口来回踱步,石板都给磨平几寸。
我花了两钱银子就哄好了孩子。
回忆打断了我的思绪,反应过来时,谢澄已经走到了金吾卫屯所的大门前。
门前空无一人,没有守卫,毕竟只有城管收别人摊的份,谁敢砸城管的场子呢?
谢澄左看看,右看看,我正要赶过去,只见他随手丢掉剑鞘,挽了个剑花,下一刻用难以想象的巨力,一击就将剑端深深钉进了大门前的石板地上!
天知道两钱银子的剑有多脆弱!
石板顺势龟裂,以谢澄为中心,裂痕延伸出去两丈有余,发出叫人牙酸的咔吱声,一时所有路过的行人都被他这一下震住了,纷纷僵在那里,而我更是下巴直接掉地,片刻后,痛苦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寒山门派,寒山真人座下真传弟子,谢澄在此 。”他松开剑柄,剑身依旧在微微震颤,隐约可以听见嗡嗡声,愣是把不值钱的寒酸铁物,撑出了绝世名剑的气场。
一众人尚还傻在原地,而肇事者毫无捅破了天的自觉,一副习以为常的惯犯姿态,一看就是常年踢馆的个中好手。谢澄声音带了内力,不刺痛耳膜,却能传出很远:“——听闻京中最骁勇者皆在府上,特来登门请教。”
好家伙,踢馆踢到金吾卫头上了。
在装作与此人不认识当场逃窜,和留下来陪他一起被满京通缉间,我只花了一秒做决定,就毫无愧疚地躲到一边小巷里,探出半个脑袋谨慎观察局势。
这么大的动静,里面是死人也得掀棺材板来骂娘了,很快那扇红木大门就被打开,里面涌出十来个金吾卫的小兵卒,皆是佩刀着铠的模样,迅速便将谢澄包围起来。
谢澄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色,偏了偏头,望向我的方向,见我鬼鬼祟祟躲在墙角,他嘴角似乎抽了一抽,最后只是并拢两指朝我挥了挥,示意没我事,呆着别乱跑就行。
别说,就算被环绕在一众人高马大的士兵中,谢澄的身姿也依旧十分打眼,少年的豪气肆意与高手的目下无尘融为一体,与在我面前时不时就脸红闹脾气的任性小孩儿完全是两个人——也只有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谢澄真的是实打实的天选之人。
这么多人都围着谢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避免地被他震慑被他吸引,他就像天生的聚光体,不出鞘则已,一旦现身于世人面前,必然会光芒万丈。
而他从头到尾,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他这么耀眼,也就不怪我愣了片刻。
这些日子他脚前脚后围着我转,我都忘了,他本来是应该活在传说里的天上人。
挺好,挺好,看来他就算不靠武艺吃饭,也可以刷脸维生,孩子怎么都不会饿死,这就让我这个老父亲放心了。
“家师曾教导谢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京城卧虎藏龙,似谢某这等初出茅庐之辈数不胜数。”他淡淡道,“金吾卫英勇自不必提,想请府上将军折面,好使谢某讨教一二,回山复命后,此行才不算一无所获。”
嚯,您瞅瞅,连客气话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