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大家都在议论。”陈奕大约也看出他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真正有用的情报,笑着换了话题,朝我说,“毕竟你是在将军的帐篷里呆了一晚,如果闻人兄弟介意,我就去让他们闭嘴。”
“……也不必。”
我对这些小话不太在意,或者说反正在意也在意不过来,就索性躺平随他们讲。不过“将军和一个陌生的少年同榻共枕”这一消息显然对全军上下太有冲击力,走到哪里都能感到那些四面八方装作冷漠无情,实则八卦至死的目光。
陈奕装模作样骂了他们两次,看上去其实也无所谓别人怎么想我,可面子上他做得很足,就又来和我道歉,我麻木地摆摆手,道:“劳烦陈副将给我随便找个干活的位置,刷马洗衣服都行,别让他们真误会下去了。”
“哈哈哈,那怎么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什么事情最适合交给你了。”
兜兜转转,我又来到了姬宣的帐营里,等姬宣沾了一身晨露从外面回来,我已经坐在了新安放的小桌子小板凳后,老老实实等着他吩咐了。
一看见姬宣进来,我就想和他说话,紧接着他身后又陆续跟进来几个人,我就只好坐回去,拨弄我面前的茶盘,那些人都在同姬宣汇报着什么,注意到里面还有其他人都都立刻止住了话头,皱起眉看向我,像是在玉瓶旁边发现了老鼠。
姬宣淡淡扫了我一眼,就当没我这个人,继续向他们发问,对话便就这么进行了下去,我缩在一角,眼观鼻鼻观心,等那边告一段落了,我才去执行陈奕交给我的任务。
我把茶水和点心刚端过去,姬宣还没说什么,其中一个身高七尺的魁梧将士先粗声道:“你做什么!”
我看了看手里的物什,回答:“给将军准备早点,他还什么都没吃吧?”
“没试过毒不知道从哪儿搞出来的东西也敢端到将军面前,你要是在我的队伍里一顿军法是逃不了的。”
说着他又气冲冲问其他人:“这是你们哪个队的人?这么不像样!”
这下我就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并不知道昨晚的事,也终于弄明白陈奕为何要我来当姬宣的贴身侍卫——原来如此。
我是真的很不受欢迎啊。
我若有所思,而姬宣从头到尾都没对我做一字评判,只是冷冷观望这一幕,眼见着那将士要叫嚷把我赶出去,我放下茶盘,当着所有人的面拎起杯子喝一口,又扳了一块儿粗糙点心吃,末了,从腰间掏出一把防身的短刀。
将士瞪大眼睛,一声“大胆”就要脱口而出,我随意丢掉刀鞘,一手按在姬宣面前的桌案上,他神色不动,仿佛听不见下属对我的质疑,完美地践行着昨夜说的不会保护我,不会庇护我的诺言。
我对着那双漠然无情的眸子笑了笑,下一刻,我狠狠将刀对准手背扎下,将手掌连着带皮血肉生生钉在了木桌上!
那速度实在是快,又来得突然,在场竟没有人能立刻反应过来!
“我是将军的盔甲,留在此处唯一的用处就是将来若有不测,要把这一身血肉尽数献给将军。”
刀柄微微震颤,说话间每一次吐息都带得那里血流如注,腥气弥漫,我轻言细语,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