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长时间,现在也总算找到我了。
“嗯……”我含糊笑了起来,道,“在这儿呢……”
“小家!!!”
谢澄抱着我疾退,双手既是牢笼也是守护,他可能是想去找大夫为我治疗,但看着我这个样子,谢澄昧了大良心也不敢说我还能活得下来。我眼中一圈圈放空,灵魂出窍,久违的濒死感漫上来,死……死其实是很容易的事,它意味着解脱,我不必再做任何努力,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这话我永远不会告诉袁无功。
“药……”
风中谢澄低头睁大了眼睛看我,泪水再次滴落,那张脸上蒙着绝望的阴影,我的视线明明灭灭,软弱地倚在他心口,我快说不出话,谢澄这次的反应前所未有的迅速,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手发着抖翻出我衣襟下藏着的最后一颗保命药丸,囫囵着塞进我不住往外冒血的口中。
和着污血吞药的滋味除了用恶心形容,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袁无功给的药中放了大量黄连,也托了这血腥气的福,我连那药里的苦味都半点尝不出,至于那之后本该随药物而来的副作用,也没什么感觉了。
死是最容易的事。
人却总要挣扎着活下去。
第164章
袁无功医术再超群,可他到底是人,不是神。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服下药后,七窍流血的现象稍有缓解,然鼻下往外源源不断流淌的血却尽数变乌,落在我那张惨白至极的面容,无疑是有些磕碜的,而谢澄也无疑是被我这副情态给吓住了,他六神无主地搂着我,一把又一把不断试图把我脸上的血擦干净,双手搂得那样用力,可能他觉得就这样顺势把我深深藏进身体里,就能使我免受来自外界的伤害,但很可惜,伤害我的并非风或雨,而是来自体内主神赐予的神威。
既能使我天下无敌,也能在转瞬间剥夺我作为一个人基本的体面。
我能感觉到青年全身都在哆嗦,心跳快得不正常,知道他在害怕,就想再撑着和他说两句,我要他去找候在外面的影鹰,让人带我去李严府上,针对这种天道的力量,李严比较有话语权——不,我的身体无关紧要,当务之急是斩杀谢从雪,他眼下同样身受重伤,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绝不能放过!但我一张口,就被喉底咕噜作响的血呛住,在谢澄惊恐的注视下先咳了个死去活来。
“小,小家……没事,没事的……”谢澄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即抱着我就想往外面跑,可没冲几步,他又猛地停住脚,站在原地不动了。
在他身后几丈外,是被我在胸口挖了个洞的谢从雪。
受姿势局限,我看不见谢澄的表情,四肢百骸无一不受剧痛折磨,我无法思考更多,只能伸手用尽全力抓住他的衣襟,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就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咳嗽着,被血沫磨破了的嗓音比来自地府的召唤更为阴森可怖,手背青筋浮现,我目眦欲裂:“动手!杀了他!快,动手!”
“不,不行……”
“杀了他!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