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凤蹲我肩膀上,凉凉来了句:“你怎么知道,不是过了好几个春天?”
“啊这。”
“行了,放心吧,虽赶不上头七那柱香,祭日倒是可以去你坟头上拜一拜的。”
我软磨硬泡好一会儿,才算从感情受到欺骗的领导口中,撬出了几句有用情报。
一是李严顶着天选之人的压力没能突出重围给我收尸,二是徐英带我回了黑风岭,预备将我埋在闻人钟爹娘的坟墓边。
三是在下葬的前夕,我的尸体竟是无缘无故消失在了棺木中。
“主神的手笔。”玄凤勉强多解释了两句,“这条河流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存在,它连接着生死两岸,最适合给你处在假死状态的身体修养。”
哪怕不曾亲眼目睹,想到英娘也许会流下的泪水,我默了许久。
我举起手:“领导,可以提问吗。”
“……说。”
“那也就是说,我在所有人眼里,是板上钉钉死了一年了?”
“不然呢,假死还能让你得了好?”
“李严呢,李严没替我解释吗?我明明给他留了话,告诉他我迟早会回来……”
玄凤狂躁地扇着翅膀,它直接打断我,道:“你知道你死得有多惨吗?看了你当时那副模样,没人能相信你还会回来。”
一提到我怎么死的,我就不敢和玄凤逆着来了。
我与它无话僵持了半晌,直到感觉凤凰滚圆的小身子往我脸边示好般轻轻挨了挨,我才探出手,试着揉了揉玄凤那颗倔强的脑袋。
“对不起,让你费心了。”我低声道,“多亏了你,我走得很轻松。”
玄凤没吭声,雏鸟小小的爪子近乎不安地扣在我肩膀布料里,让人难以想象用它一击挖出心脏的残酷场面。我又搓了它一把,将凤凰整个儿搓得炸毛,玄凤才很不耐烦地从我肩头呼啦一声飞走,立在离我不远的枝头上,它一脸冷酷地垂视我。
这天地间仅此一只最有排面的神鸟,除开通体是流溢金光的赤红,幼年期看起来跟长尾山雀没什么区别,胖到会被怀疑究竟能不能飞起来。
我蠢蠢欲动,老想把它再抓回来揉两下,玄凤颇有先见之明地挑了个我抓不着的高枝儿,它道:“你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我明白。”
花了大量的心血精力,也不过是让我破了姬宣同谢澄的死劫,而袁无功当初究竟为何寻死,乃至于他这个人的一切往事,至今仍沉在迷雾中,半点不得窥探。
不知……英娘将我带回黑风岭的那段路途中,是否有人同行,愿为我送葬。
我闭了闭眼,及时收回散漫的思绪。
“那就动身。”玄凤道,“去药王谷,把事情都解决掉。”
然后我花了足足半个月,都没能从林子里走出去,无论往哪个方向前进,最终都会回到我苏醒的这条河流边。
最后,我下了定论:“遇上鬼打墙了这是。”
“不是鬼打墙。”
玄凤心情莫名愉快:“此河名为无涯,是本该不存在于世上的河流,进来难,出去自然同样难。”
我在林子里猎了两只兔子作为今天的晚饭,一边撸袖子料理,一边头疼道:“领导,别当谜语人,麻烦您直接给我指个方向。”
它不情不愿叼走我撕给它的兔肉,起初玄凤对野味还是挺满意的,时间一久,没滋没味的烧烤便对凤凰新生的胃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打击。玄凤无精打采地道:“等雾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