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山,藏满实验人材的隐蔽场所,又不动声色混入其中,将自己伪装成一名同样走投无路的恶疾患者,顺理成章在山洞的角落里埋伏了下来。
尔雅通情报,擅易容,易安或多或少也跟着学来了几招,药王谷大师兄这张脸还是很有辨识度,他便制作了一张新鲜的人皮面具戴上,可即便是手艺精湛的尔雅,也不会持续戴面具超过十日,花孔雀向来珍惜自己的美貌,尔雅可不会让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受到不可逆转的影响。
而易安硬生生戴着那张粗制滥造的面具扛了三个月,透过面具褶皱松软的眼皮,易安在呻吟与哭嚎中静静地观察——
“能不能别这么煽情?知道你很惨但不得不坐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往事的我也很惨,能不能用两三句话简明扼要把来龙去脉讲清楚?”
“两、两三句话……怎么可能说得清来龙去脉呢……”
“那就四句,再多不了一点——故事的起因是!”
“起起起起因……起因就是我想帮小君和羽仪,他俩都是好孩子,不应该总是有那么多沉甸甸的心事,我——”
“别说废话!你想帮他俩,你独身入虎穴,你跟大长老周旋,起完了那承呢!一句话过渡!”
“大长老发现了我,他本来是想杀了我,但当时正巧有一位女性路过,她替我说好话让大长老留了我一命……是的,这位女性就是——”
“不用解释!猜得出来,不就是姬宣他娘吗!懂了,她来头大,蔡仁丹不好当面忤逆她,索性就做个人情,让你在她养病的这段时间替她试药,陪她聊天散心对不对!继续,然后呢?变故是如何发生的?”
上午动手殴打了我二夫人,虽说是我本人动的手,但我现在心情也烦躁得很,瞧易安在我的逼问下又要支吾不言,一时连额角青筋都快迸出来了。
只听易安极为忧郁地叹道:“说变故,其实也谈不上,一切恶果本身便是来自我的选择……”
拉长语调,一波三折。
“……”我忍无可忍,“求你了!不要当谜语人!你不急我急啊,我都要急死了,你们这帮师兄弟怎么没一个说话直接的,是药王谷的风水有问题吗?啊!你生前被人摆布了一辈子,难道死了也不思进取吗?!”
我不该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可这也确实是我的真心想法。
含糊其辞的易安,退居一隅的尔雅,还有宁愿放弃生命也不肯向前看的袁无功——药王谷的风水岂止是有问题,我简直怀疑他们是跟这儿养蛊了!
这么看来只有青宵最省心,聪明又贴心,怪不得他的命格都比这帮师兄好得多。
被我劈头盖脸吼了,易安沉默了。
就在我绝望地心想今天的对话也要不了了之时,易安道:“月夫人告诉我,便是逃到药王谷,皇后也是不会放过她,她不求自己能活命,只希望我能对她的女儿多加照拂,她也不怪大长老心狠手辣,毕竟任何人在皇家的命令前都没有话语权……她只是希望,皇后能看在她安分守己的面上,至少放过公主的性命。”
“她的请求并不过分,但我拒绝了她。”易安平静地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病人被毒杀,所以自我知晓内情的那一日,大长老每送来一碗药,都会由我先替月夫人试毒,现在回想起来,这种做法未免过于愚笨,但我当时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去保护她了。”
“我大概替她当了两个月的药人,月夫人的气色渐渐有所好转,我便自以为危机解除, 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