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似锋芒毕露的剑,更如长青的山。
谢澄平静地道:“毒医,是我要让他走。”
“……”
“是我做的决定,所以你的怨言都该冲我来,你心里有气,找我发,往后你随时可以来寒山,十次百次,我都会在那里,今日令你永失挚爱,便是要挫骨扬灰千刀万剐,谢澄奉陪到底。”
袁无功掩面,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崩溃泣音!
谢澄没理会他,只对我淡淡一颔首:“就是这样,这里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了。”
我还是错了。
我不该用这种方式与他们相处,我太草率了,肯定还有不与天选之人见面也能完成任务的手段……如果当初,我没有将他们绑上黑风岭,如果一开始,我们便不以夫妻之名将彼此捆绑——
“那还是成亲吧。”
听见谢澄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竟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而谢澄依旧专注地望着我,半晌,他洒脱一笑。
光束照进他眼底,琥珀色的蜜糖包裹着春日盛放的繁花,将时光凝固,让高阳也失色。
“那还是成亲更好!”谢澄轻松道,“你我来人间一趟,就是要做夫妻的!”
夫妻。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我对闻人钟亏欠良多,绪陵等人的恩情也再难报答,我心中有愧,闻人钟也好,绪陵也罢,他们都是我重要的人,重要且无可替代,但说到底……我和天选之人才是夫妻。
是难免有龃龉,却又连心一体的夫妻。
“阿药,放心好了,不会再有别人了,我有你们了,便不会再有其他人。”
我这么说了,如释重负,可袁无功却愣住了,盯着我看了很久,便开始慌张地摇头,摇了两下又不动了,他两眼发直双唇泛白,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不是想让你说这种话……我、我……”
“阿药?”
“……不要忘记我!”
他尖利地说着,全身便脱力地朝后退了两步,他半弯下腰,脸埋在手心喘了好会儿,续道,“不要忘了我,要永远记得我,纵然不能时时记挂心头,也要……也要永远记住我……不要忘了我!”
有意思,我倒想问问二夫人,来日奈何桥上,我得喝下多少碗孟婆汤,才能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尽数遗忘。
二夫人杞人忧天,我不与他一般见识,在场明事理的不止小秋一个,我唇边挂着笑意,看向我最寡言少语的大夫人,寡言少语就真是从他身上扒也扒不下的人设,阿药都要哭出朵花了,冰儿还是那么安静地立在三丈外,我若是不主动同他搭话,大概直到我离开,他也不会特意对我多说什么。
我背起手,感到了一点不好意思,我说不清这份情绪从何而来,但冰儿只是不言不语地将我望着,我就自觉做错事,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