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五条千秋在看她,少女嘴角的冷笑消失了,她在卡面里娇俏地跺跺脚,似乎很是天真。发现五条千秋不理自己后,更是气鼓鼓地跑掉了,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浓雾中。
五条千秋却没空注意少女的表演,他的全部视线都被那一栏金色的名字吸引了——
在姓名栏上,狂乱而幼圆、仿佛小孩子一般的笔迹写着“沃尔冈夫·阿马德乌斯·莫扎特”。
“……我的天。”五条千秋喃喃。
他现在,完全没有脑子去思考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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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跟勃拉姆斯的性格相比,可以说是隔着几个光年。
五条千秋已经充分体会到系统对他的爱了,第一个角色选得是如此贴合他原性格。体贴沉默、从不说多余的废话、遇事不逼逼,扮演起来无比轻松。
这么一说,他在库洛洛面前扮演的勃拉姆斯好像还有点ooc。
看着刚刚做出了“最近是音乐节旺季吗?”这种发言的太宰治,五条千秋其实很能理解他在想什么:撞上一个勃拉姆斯就已经够让人印象深刻的了,如今居然举世闻名的莫扎特也出现了。单一个勃拉姆斯他还能理解为妄想症患者从精神病院逃出,又来一个是怎么回事,团伙作案?
虽然很能理解他,但五条千秋还是得坚定自己的人设。
苦练了几天,现在他已经能把一个幼稚少女的神态表现得混入天成,仿佛他本来就是个心理年龄八岁的二八少女。
“不清楚,我不关心那些东西。”莫扎特皱着鼻子,“音乐节好玩吗?”
“对你来说应该会很有趣的,小姐。”
“行吧,”莫扎特似乎并不在意,她很快把话题拐了回去,“所以找我有什么事?没意思的话我可就回去了。”
虽然这么问,但五条千秋其实对太宰治的目的心知肚明——无非是发现莫扎特和委托人声音一致,过来确认的。
这本就是他提前设好的局,所以虽然面上不耐烦,实际上接下来的回答都已经压在他舌尖底下了。只等太宰治发问,他就可以立刻抛出下一步。
结果太宰治摸着自己的下巴,迟迟不说话。莫扎特催促了两次,他才似乎惊醒道:“真是抱歉,小姐您的容颜实在是太惊人了,一时让我入了迷。”
莫扎特:“……”
少女抱着手臂没说话,她面对小孩子时那股称不上友好,但却奇异地能和他们融在一起的气质一点点消失了。如今她横着眉的样子,让太宰治想起宫廷宴会上见到的贵族小姐——有点刻薄,但依旧生动得可爱。
他笑了:“原本的那些问题都不重要了,小姐。”
“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了——如此微妙,花香飘渺得就像云雾升起。我乘着列车经过青山的时候,感觉灵魂都是轻盈的,但是当它看见你的时候又变了一种样子,小姐。“
他念“小姐”的声音很低,却又含着一份沁人的柔和,这让五条千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人类总是被一些稀有而壮观的场景震撼,比如极光和连绵的晚霞。”太宰治再一次没有回答,他眼眸深深,似乎在低诉着遥远之地的诗歌,“同时人也容易为一些美丽的事物而惊叹,那份对美的迷恋,简直让人燃烧……小姐,我的灵魂就正为你而燃烧着。”
“它卷着烈火而舞,而我想知道它是会在光与热中一点不剩,还是会在求而不得的绝望中留下一抹余晖。”
“所以我诚挚地向您发问——请问您可否与我一同在这花香飘渺的暮春,共在一条空明的河水中,平静地走向安眠呢?”
“……”
五条千秋感觉,自己锻炼了几天的演技有崩裂的迹象。
他之前虽然与太宰治已经有过接触,但毕竟不深,对此人的爱好等等没有做深刻的了解,以至于如今被他一番话说得竟然一时当机。
当剖开那些文艺而华美的辞藻,太宰治的目的让他头皮发麻,系统傻乎乎地[啊]了一声,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把五条千秋惊醒了。
他有些迟钝地想着: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一个声音回答他:立人设、做任务。
那……立人设我应该怎么做?
那就要问你的马甲了,她在这种时刻,会做些什么?
接下来躲在花篱笆后面偷看的几个孩子就看到,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少女一个健步,就将身高一米八几的男性掀翻在地。
男人嗷嗷痛呼,少女则是冷着张俏脸,高跟鞋还很危险地抬了起来道:“你再说一遍?”
太宰治一脸正经:“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