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么?”
眼前美人便笑起来,眼里笑意盈盈地说:“我不是天上仙人,我是你的心上人。”
他被这句话惊住了,觉得这仙人和话本子里说的不一样,要么就是这应当是什么艳鬼妖精,才会如此美貌又轻佻。
于是年纪小小的伏钧,是从这天开始逐步推翻了曾经他心里那些关于天上仙人的传言的。
伏阴将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拎着他去洗了个澡,待他齐齐整整地出来见人,才满意一笑,而后对他说:“记住了,你是我捡来的,你就是我的人。”
伏钧虽年少,但或许因为在外漂泊的日子也久,于是倒比其他同龄的孩子知事。因而他隐约觉得这话真是霸道极了,可伏阴生得太好看了,他思来想去,觉得好像都是自己占了便宜。
于是他点了点头。
伏阴不肯收他为徒,说将来他是要当他道侣的。
可伏钧后来总觉得,大概是自己资质太差了,当不成弟子,于是只好拿他当道侣,或者是炉鼎。
因为他真的太差了,辛辛苦苦才入道,磨磨蹭蹭太久才入筑基期。
可伏阴好似完全不嫌弃他,明明他听闻伏阴最是风流,日日宿柳眠花,合欢宗的师弟师姐都在私下里说,伏阴迟早要扔了他。
但伏阴又夜夜都回来,满身冰冷地窝在他怀里,昳丽面容显得脆弱而安静。
伏钧想不通伏阴为何要待他这般好,他有时候有些自卑,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伏阴垂怜他罢了,他本身一无所有。
因而,他虽然也喜爱伏阴,但这感情局限于发乎情止乎礼,只在每夜的相拥里如同月华逐流光,秘而不发地尘埃落定,不起波澜。
直到后来,听闻合欢宗出了个天骄,是个修有情道的剑修。
剑修里修有情道的太少了,于是伏钧也好奇地去凑了个热闹,看到一个生得风流俊美的少年,腰间佩剑,神色飞扬,既文雅风流又不失豪气落拓,让人一眼便见得满身少年意气,朝气蓬勃。
更别说他天资聪颖,又是天生带混沌之气,是修仙的一把好料子,天生便该是众人瞩目。
伏钧在人群里颇有些自惭形愧,但或许早便习惯了自己的资质,于是这情绪转瞬即逝,不过一抬眼,却隐约觉得自己与那少年对上了目光。
他那时以为是错觉,直到后来,那人常常来寻他。
那少年名叫谢映白,听说本是世俗界的世家之子,多年前忽而入道拜入合欢宗。
而且,逐渐地伏钧也觉得谢映白这人很是奇怪。
明明他没有谢映白这般天资,问什么也都是一知半解,这人还要接着请教的名义来,来了却又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整日三心二意,反倒是点悟了他许多。毕竟伏阴是个懒人,大多数时候不管他,对他也没有要求,他不愿意一直缠着伏阴问,如今倒是谢映白帮了他许多。
若是这人不那么亲密,非要对他动手动脚便好了。
伏钧有时候这样想。
只是没过多久伏阴就插手这件事了,不仅不再让谢映白来看他,过了一段日子,谢映白便犯了不少事,不足大过大罚,也免不了皮肉之苦。
伏钧又偷偷去看了,看到少年脊背挺直,脸色冷肃,不为所动地受了许多鞭子,背上鲜血淋漓却不曾吭一声。
他忽而便觉得,谢映白原来一身硬骨头,敢和伏阴对着干的人,他实在是第一次见到。
更别说,没过两天谢映白就又偷偷来找他,笑得好似无事发生。
伏钧忍不住了,于是对他说:“你不要来找我了吧?伏阴不高兴。”
“我管他不高兴干什么?我只问,你与我在一起不高兴吗?”他正色反问。
伏钧自然是答不出话的,谢映白大概天生有那种让人高兴的能力,与谢映白在一起他自然是乐意的。
他不愿意轻易说谎,于是只好将伏阴与自己的关系往重了说。
“我是伏阴的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