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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谏想起翟鸟青服之下是如何的白玉腻理,意味不明地道:“怀璧之罪?”

孟绪一愣,忽而捂了捂衣带。

身边的水面上正浮着一只只特意为夜宴点起的荷灯。这船原本就是给宫人布置水灯用的,只是而今船中多铺了一层锦垫。

当木桨划开萍藻,大殿的灯火在一帘簟纹之后慢慢远去。

唯有水上璨如明珠的红莲,泻开艳晃晃的光,一点点在船周随波流淌。

挟着夜气的水风吹开襟袂,萧无谏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只碧玉酒壶,递给孟绪:“比果酒甜,试试?”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孟绪也不推辞,只是接过后,才抿了一小口就被辣味呛出了眼泪,质问道:“哪里甜?”

受此质疑,帝王只是坦然轻笑。

旋即转身。

唇里唇外,柔泉蜜醴。

船身悠悠,天水倒悬。

孟绪软着腰就被人按倒了在锦垫之上。酒壶倏然脱手,斜摔在地,骨碌碌滚远开去,酒浆汩汩地淌洒,在小舱中弥开一阵曛然的酒气。

代表着身份品级的那几股花钗都已经歪乱,眼看着这翟衣也将皱巴巴的不保,孟绪这才明白锦垫的用处。推了推人:“等等还要回宴上呢。”

萧无谏倒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覆身在上,深深看她。孟绪注意到他手里不知何时,竟捻着一张纸条。

大约是就在刚刚从她袖子中掉出来的。

“她”写给裴照的那张字条。

果然,纸条展开,帝王阴沉着脸读道:“愿与裴郎、蔷薇墙边一见?”

多读一个字,脸色就危险一分。

孟绪不得已解释道:“沈嫔当时让妾抄过一册书,陛下可还记得?想来这字就是比照着那上面模仿的。”

萧无谏没说话,只是随手将纸条成一团,竟就这样随便地抛出船外,让它被湖水吞浸了。

而沈嫔又故意模仿她的字迹,从字迹上也很难证明是出自沈嫔之手。

可帝王怎么就容不下一张小小的字条呢。

孟绪眼睛乌晶晶的,蜷翘的长睫下似有流光,心领神会道:“陛下吃醋啦?”

萧无谏没承认,也没反驳,只是空出手来,慢条斯理地用指背去一下下拂她的鬓发。忽却问道:“为什么会想进宫?”

孟绪知道逃不过。

进宫那么久,她一直等着他问。

原本礼聘的名单上是没有她的,是她托人走了户部的关系,将自己的名字送到了帝王的眼前。

他怎么会不好奇?不问才教人疑惑。

不过真要说来,之所以与裴照解除婚约之后便下定决心进宫,却要追溯到很多年前的一日了。

当时朝廷为了抚恤忠烈的家眷,母亲得以受封诰命,孟绪陪着她进宫,无意中与还是太子的储君有过远远的一面。

当时,似乎女子殉夫便可立贞女碑的政策初被取消,朝野上下有许多反对的异声。太子却对着不知谁说:“政策一日不废,只会有更多为世道逼迫着殉节而死的无辜女子。孤要的太平盛世,可不独是男子的太平,男子的盛世。”

孟绪记住了这句话,记了许久。

今夜完园之中,多少夫人娘子得与大臣公卿同宴。今夜的饮会宴乐,又何尝不是这盛世的一剪缩影呢?

这样的盛世,值得她登高去看看。

孟绪仰起一点身子,吻了吻人的唇角,含情笑道:“见识过陛下风姿,如何再甘心明珠另投?天下男子,除了您,又有谁值得我倾心呢?”

明知是奉承话,萧无谏眉心仍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