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宁清歌你陪我说说话……”

趴着的人紧紧抓住身下布料,曲折的指节发白,疼得侧颈的青筋鼓起,衣袍下的纤薄脊背打着颤,犹如轻轻一折就会断开的花茎。

要不是那金夫人还在与流云纠缠,她必然要将对方拉出来,狠揍一顿,最好和她一样被打三十棍,等伤口愈合之后就逼着她去跑步,伤口不裂开都不准停下。

盛拾月恶狠狠地想着,可却在下一秒,沾着药膏的指尖落下时,又猛吸一口冷气。

眼泪又在眼眶打转,要不是那医师威胁自个,说不涂药会导致伤口溃烂,要用小刀将烂肉一点点割掉,她才不会乖巧趴在这儿受罪。

“嘶,”盛拾月痛呼一声,忍不住偏头向后,可怜巴巴央求:“宁清歌你陪我说说话,我疼得慌。”

后面那位坐着木凳上,拧紧的眉头比盛拾月还皱,一副如临大敌的谨慎模样,每一次落手都轻且缓,生怕让盛拾月多疼半点。

若是让朝廷上的那群人瞧见,指不定怀疑大梁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恐怕都到了生死存亡关头,才让沉稳如宁清歌的人露出如此凝重神情。

听到对方的话,宁清歌顿时停顿一瞬,继而开口问道:”殿下想说什么?”

盛拾月疼得耳朵发鸣,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能找到一个合适话题,想来想去,只能强撑着扯出方才的事。

她问:“你觉得流云和那个金夫人会、会……”

她磕碰了下,一时无法说出口。

宁清歌反倒平静,注意力都在这人身上,随意道:“热潮难以抵抗,更何况这两个处于特殊时期的坤泽、乾元。”

盛拾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帮叶流云说话,不甘道:“万一流云抵抗住了呢?”

话刚说完,她自己又开始怀疑起来,嘀咕道:“但那金夫人确实略有姿色,还挺会……”

“嘶!”

话还没有说完,盛拾月就被疼得往后一仰,犹如一尾银鱼突然曲身弹起。

不知道宁清歌是不是故意,她觉得这一次的涂抹,比上一次疼得多,疼得她腿脚发软,差点落了眼泪。

“宁、宁清歌,”她偏头去寻找答案。

却瞧见对方依旧弯腰垂眼,专心致志地涂药。

难不成是她误会了?或许那边本身就比较严重?

盛拾月开始怀疑自己。

而另一人却抬头,眉眼一弯,笑着问道:“很好看吗?方才匆匆一眼,我还未看得真切。”

她语气太过正常,好像真的是在为盛拾月转移注意力,随意扯过一个话头。

另一人在这个时候格外天真,毫无顾虑地继续:“挺好看的,虽然出身在民间,但比大部分贵女都要温婉妩媚。”

“哦?”宁清歌缓缓点了点头,又问:“不知她在盥室里做了什么,让殿下如此惊慌?”

一提到这事,盛拾月就来劲了,之前担忧叶流云,顾不

得和谁细讲,眼下终于有了倾述的对象,直接伸手比划道:“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吓人,我还在拧布呢,她啪得一下将窗子打开。”

“我吓得一激灵,连忙将外袍披散,还以为是什么刺客,可没想到竟是一个雨泽期的坤泽,还衣衫不整的……”

盛拾月为了描述准确,甚至把披在身上袍子一扯,露出半边肩颈,语气夸张道:“她就这样,这样向我扑过来。”

之前的衣服已经脱下,这件锦白外袍是宁清歌怕她着凉,临时找来,暂时披在她身上的。

盛拾月本就未着一物,再将袍子扯下来大半,就露出更多,线条姣好的肩颈覆着一层水光,泛着白珍珠似的光泽。

宁清歌视线落在那处,如墨玉般的眼眸情绪晦涩,在昏黄烛火下略显阴沉。

盛拾月的表达能力确实很好,虽未亲身经历,却已能联想到当时的场面。

衣衫凌乱的坤泽吗……

随着手指的落下,盛拾月闷哼一声,顾不得疼又赶忙道:“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可怕,直接将我逼到墙边,就差一步,嘶!”

盛拾月疼得怒斥了声:“宁清歌!”

她怎么觉得越来越疼了。

被喊的人却无辜,好似浑然不知地看着她。

这模样实在唬人,怒气冲冲的家伙一下子怀疑起自己,只能弱弱道:“你轻点,我疼。”

宁清歌依旧保持着之前模样,甚至还有些无奈地哄道:“马上就好了,只剩下一点儿。”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盛拾月有些分不清,只能接着上一个话题,继续道:“她长得倒是不错,但也不知道流云喜不喜欢。”

盛拾月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之前没听流云提起,不过她好像确实比较亲近身材丰润白皙的年长女性……”

“疼疼疼!”

这一次是真的疼,盛拾月就差蹦起来了,甚至感觉宁清歌用手按住了伤口,疼得她双眼发白。

“宁清歌!”她立马转头向后怒气冲冲地要算账。

可宁清歌举了举手中药膏,十分体贴地解释道:“我见殿下在专心思考旁的事,就想着一下子涂完。”

终于结束了?

盛拾月顿时松了口气,果真是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刚刚疼得厉害,可一听说结束了,她又觉得好过了些……

她抹了抹额间的冷汗,又向宁清歌道歉,宁清歌只是想让自己少疼一会,自己却冤枉对方在故意如此,实在不应当。

疼痛一时无法缓解,盛拾月彻底将之前的话题抛到脑后,满脑子都是疼疼疼,趴在木榻上半阖着眼,半点不想动弹。

旁边的人不再说话,自顾自将药膏收起,再用铜盆端来热水,继而就有布落入水中,再被捞出拧紧,水声淅沥落下。

盛拾月嗅不到旁人信香,她却能清晰感受到。

从对方跑出小院后,周身就带着两股极浓郁的味道,紧紧粘在盛拾月身上,即便被她拥在

怀中许久,这两股味道也没被压下去半点,直叫人心情烦闷。()

披在身上的衣袍被扯下,随手丢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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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拾月往那边瞧了眼,有些困惑,倒不是在意衣服,只是觉得奇怪,毕竟宁清歌很少有那么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一晚上就丢了自己的两件衣服。

另一人注意到她目光,平静解释了句:“那衣袍沾了些血迹,只能丢了。”

是吗,她怎么没瞧见有血迹?

盛拾月没有细想,不过就是一件衣袍罢了,对方想丢就丢,不甚在意。

湿布落在身上,力度比往常稍重,也更仔细了些,若不是顾及着这人伤口,恐怕已将对方抱进水桶之中。

夏夜荷香浅淡,天上星子两三点,被朦朦胧胧的灰雾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