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则一只手搂着江月疏,另一只手端着杯子,扬了扬,一饮而尽。
他和这里其他人一样,坐得没骨头似的,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隔着薄薄的衣服,胸肌坚硬而滚烫。
“昨天和北边的王先生见面,他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帕隆嘴角依旧勾着笑,“他那里出了个叛徒,接连搅了好几桩生意,损失两百万美元,最荒唐的是,跟他的小老婆滚到了床上。”
谢逢则若无其事地听着,往自己杯子里倒酒。
“老婆这种东西,没什么意思,女人随便玩玩就好了,就算真跟别人滚到床上,一枪崩了就是,你说呢?”帕隆看过来,还扫了他旁边的江月疏一眼。
谢逢则轻笑了声,没表态,但抬起酒杯沉默地敬了敬他,仰头喝一口。
“怕就怕好好的水里,出了几条叛变的鱼。”帕隆一挥手,有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被五花大绑地推到栏杆边。
他看了一眼,端着杯子
摇摇头:“我信佛的,别逼我杀生。()”
江月疏转头看着那个少年,是那天给她送衣服的……
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她心脏猛一揪紧,肩膀却被谢逢则不着痕迹地捏了捏。
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警告她不要动。
然而他自己却举起了枪。
甚至没有转过头看那个少年,“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地一声,子弹在胸口炸开红色的花。
江月疏张了张口,瞬间像是哑了,连惊叫都发不出来。
枪声变成了尖锐的耳鸣。
帕隆似乎发现她被吓到,对谢逢则说:“你的女人胆子有点小。”
谢逢则若无其事地收起枪,笑了一下:“没见过世面。”
江月疏脑子嗡嗡地响着。
从他出现在这里,她一直在猜测他会不会有什么苦衷,有什么目的,又或者是那次任务失败,被抓来的。
可刚刚,他在她面前,毫不犹豫地杀了一个人。
然而没人在意她,这群毒贩都在哄笑,庆贺他们裁决了一个叛徒。
谢逢则默默地喝着酒,吃着菜,仿佛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仿佛刚才开枪杀人的,并不是他。
拉蛮坐在帕隆旁边,也搂着一个女人:“阿爸,这种叛徒也太没劲了,杀得都没意思。”
顿了顿,又笑:“您说我们这儿,该不会有中国武警的卧底吧?”
江月疏心里狠狠地一颤,旁边男人却依旧淡定地喝着酒。
脑子里始终挥散不去刚才的画面,她一口也没吃,结束后,谢逢则派另一人送她回了房间。
浑浑噩噩地从傍晚待到天黑,直到门再次被打开,她抬眼看见男人,有些别扭地撇开目光。
谢逢则却没在意她态度,像命令似的开口:“跟我出来。”
江月疏没动。
他走过来,直接把她扛到肩上。
“想活命,就别叫。”
她乖乖闭上了嘴。
他们离水边越来越远,穿过一片树林,谢逢则才把她放下来。
她跟着他走进一排废弃茅屋。
茅草堆中间,赫然躺着那个被他一枪崩掉的少年,旁边还有个很大的医药箱。
他没多解释:“看一下,能救吗。”
医者本能,江月疏什么都没想,跑上前检查他的呼吸和脉搏。
还好,还有救。
胸口子弹穿进的位置,堪堪擦过心脏,只离半寸。
她蓦地想起那次刘兴平接她去家属院,在空旷靶场边说的话:
“他那技术简直出神入化,天人合一。”
这样的事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眼眶一阵热意汹涌,她笑着抬起头望向他:“没问题,能救。”
他神色稍松:“一个小时?”
江月疏:“可能要两小时……”
谢逢则思忖了一秒。
“只能给你一个半小时,否
() 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顿了顿,在她惊慌的眼神中,像曾经那样坏心地勾了下唇:“和我。”
江月疏用力点下头:“好。”
他拿着枪出去了。
江月疏知道他守在门口,专心地给少年止血处理,取出子弹,修复体内破裂的血管,再把胸口皮肤缝合起来。
这是她速度最快的一次手术,结束时看了看时间,才五十分钟。
抬着沾满血的手,她站起来对着外面说:“好了。”
谢逢则推门进来,看了眼少年恢复血色的脸,表情缓和许多:“辛苦。”
“他后期需要观察,而且这个药还要连着输几天,预防感染……”江月疏有点担忧地开口。
她知道,目前他们的情况并没有持续治疗这名少年的条件。
瞒着帕隆,随时可能被发现。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谢逢则侧过身,下巴示意她出去,“走吧。”
虽然事情似乎还没有完全解决,但她凭着本能,无条件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
她“嗯”了一声,走出去。
谢逢则把她用过手套和针管找地方烧了,两人才回到寨子里的房间。
像终于到一个安全领地,江月疏一路猛跳的心也逐渐平复下来。
谢逢则依旧坐在床前的台阶上,给她开一瓶水,自己也开了一瓶,仰着脖子往下灌。
江月疏没有喝水,站在旁边望着他:“如果我不在,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垂眸扯唇,“一个叛徒,杀了就杀了。”
江月疏这次却无比笃定:“你不会的。”
“这么了解我?”他仰头对上她眼神,夹着几分玩世不恭,“咱俩熟吗?”
之前她没往那方面想,那个答案也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
可在饭桌上听见拉蛮那话时,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浮出水面。
江月疏蹲在他面前,眨了眨眼睛,很小声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他:“你是不是?”
谢逢则抬眸看过来。
视线离得很近,连眼底的纹路都能看清,还有他眼白中泛着的血丝,看得她心如刀绞。
他是不是卧底?
好像也不用再确认了。
她从来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死,也不会真的为这种人做事。
“是什么?”他痞痞笑着,嗓音发哑,手勾着她脖子将她摁到怀里。
被水镇得冰凉的嘴唇撞在她脸颊边,再寻到她唇,“是你男人。”
他一边用力吻着,一边单手掐住她腰,旋身把她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