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人声鼎沸,夜风微凉。
柳襄与谢蘅并肩而立,望向河中游船,有琴音悠扬,也有舞姬曼妙的身姿,热闹非常。
柳襄来过这里,但那一次因兵部丢了东西封锁城门,这里也被禁行,只有他们几人因一道密旨聚在此地,没有眼下热闹景象。
听说这里即将有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附近街道的人都挤到了这里,越往前越是寸步难行。
柳襄倒是无妨,但谢蘅未曾经历这等场面,别人挤着走很有些不习惯,但他强忍着尽量没有表现出来,就在他心中懊悔不该那么早放消息出去时,腰间突然被人揽住,他偏过头,便听柳襄道:“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那上面。”
谢蘅看了眼柳襄所指之地,那是护城河旁最高的阁楼。
“好。”
谢蘅话音刚落,柳襄便已带着他一跃而起,随着一片惊呼声响起,二人从人山人海中飞向那阁楼高处。
从高处望去,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好美啊。”
柳襄赞叹道。
谢蘅抬手无声的做了个手势,下一瞬沿河数道烟花平地而起炸在天空,绚丽多彩,美轮美奂。
柳襄欢喜的拉着谢蘅,惊喜道:“夫君快看,放烟花了,好漂亮啊。”
此时此刻,柳襄眼里是绚烂多彩的烟花,而谢蘅眼里只有她。
她笑起来明媚无双,时间任何都不及。
这场烟花足足持续了半刻钟,引来无数瞩目,待将结束时,柳襄突然想起了什么,四周望了眼,疑惑道:“咦,怎这时都不见有公子表白,也不见有人在哄娘子?”
谢蘅轻轻握住她的手:“开心吗?”
柳襄笑着点头:“开心啊。”
“我从来没见过这往盛大的烟花。”
谢蘅温和一笑:“你开心便好。”
柳襄一愣,旋即突然明白了什么,抬眸惊讶的看着谢蘅:“你……”
“该不会,这场烟花是你放的?”
谢蘅但笑不语。
这便是默认了。
柳襄直愣愣望着谢蘅,久久未能出声。
原来竟是他为她放的,所以他方才说的哄娘子开心,是在哄她。
他都看出来了。
“夫君……”
谢蘅轻轻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揽向自己,道:“以后你若想兄长了,我们就去看他。”
柳襄鼻尖微微一酸,扑进他的怀里,半晌才闷闷的嗯了声。
“我也是这么跟阿兄说的。”
谢蘅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不再言语。
而不远处,宋长策负手隐于人群中,遥遥望着阁楼上的这一幕。
最后的烟花落下,他唇角轻轻弯了弯,悄然转身。
谢蘅抬头时,正好瞧见一道熟悉的背影,大约是似有所感,那人停住脚步,于人群中转头看向他。
视线
相对的那一瞬,谢蘅突然想起曾经重云说过的一句话,若他没遇少时那场劫,宋长策就是与他性子最相近的人。
几息后,谢蘅垂眸遥遥颔首。
宋长策上了柳家族谱,是柳襄的长兄,按规矩,宋长策能受谢蘅的礼。
宋长策面色倒也淡然,唇角一弯后转身离去,同时抬手摆了摆,算作道别。
谢蘅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宋长策想要藏下少时的那场怦然心动,自然也轮不到他来挑明。
有些秘密悄然埋葬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且他看得出来,名震四方的大将军心怀万民,洒脱不羁,那段没有说出口的心动没有困住他,也困不住他。
他的天地辽阔,如鹰自由翱翔天际。
“夫君,你在看什么?”
谢蘅回神,轻笑道:“看一位,友人。”
柳襄一愣,能被谢蘅称作友人的可不多,她忙四下望去,却并不见有熟悉的影子:“谁啊?”
“他走了。”
谢蘅紧握着柳襄的手,道:“我们也下去吧。”
柳襄见他不愿再细说,便也没再多问,点头:“嗯。”
“走下去还是飞下去?”
谢蘅转身看了眼身后的楼道,又转回头:“不想走,飞下去。”
柳襄灿烂一笑:“好。”
随即她便揽着谢蘅从阁楼高处跃下,自然又引起一阵轰动。
隐约听到有人认出他们,二人便没再停留,径直回了王府。
而临河的酒楼中,褚公羡和乔相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待热闹散去,二人才各自收回视线。
“今日沾了昭昭表妹的光,才看了这一场盛大的烟花。”乔相年端起酒杯道。
褚公羡轻笑着与他碰了碰:“也多亏大哥今日相邀来此才有幸一见,不过护城河从不缺故事,上个月在这里追求姑娘的,是与二哥交好的一位世子,二哥当时还出了些力。”
乔相年摇头轻笑:“刚回来时还有几分正经模样,如今又越发像从前了。”
褚公羡放下酒杯,道:“也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
乔相年:“天下安定,国泰民安,便是极好。”
二人相视一笑后侧眸看向窗外绚烂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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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九,柳襄谢蘅带着重云登了大理寺少卿的门,而就在昨日早晨,重云已经去过付家,拜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