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青以为他被吓到了,解释说,“那个只是线上问诊,医生说也不确定,有可能只是普通的过敏呢,也许只要涂点药就......”
“老婆。”闻宴祁打断她,嗓音磁沉温和,“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没什么能比她更重要。
更何况,两人在一起,就已经是无与伦比的圆满了。
苏晚青也没再说什么,到了医院,闻宴祁去挂了急诊,苏晚青跟在他身后穿过走廊,大约是心理作用,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她感觉呼吸也艰难了几分。
到了皮肤科,坐诊得是位中年男医生,苏晚青将围巾解下来,闻宴祁下意识抬手去接,苏晚青没想给他,可呼吸越来越急促,手腕无力,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地上。
“你别碰。”
闻宴祁眉头稍拧,无奈地往后退了几步,“行,我不碰你。”
苏晚青把围巾捡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然后把胸口处的红肿露出来给医生看,说到自己感觉呼吸有些不畅的时候,歇了口气。
“医生,这是疱疹吗?会传染吗?”
“不是疱疹。”医生拿过她的病历单,在电脑里输入了什么,然后偏过头看她,“除了瘙痒,呼吸不畅,还有什么症状?”
“头有点晕。”苏晚青认真想了想,“可能是缺氧吗?”
医生给她量了血压,有些低,也没说什么结果,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才说,“急性荨麻疹,你的症状严重些,已经出现了低血压和憋喘......”
苏晚青愣了一下,“会传染吗?”
“不会。”
“可我昨天才泡了温泉......”
“很正常。”医生又看了眼她的脖子,“温泉里的矿物质和硫磺是比较常见的过敏源,我前天接诊的一名女患者跟你就是相同的经历和症状,从温泉会所回来的第二天,洗完澡身上就冒出了一大片风团红斑。”
医生的语气相当轻松,苏晚青坐在椅子上,听到这话的下一秒,就转过头去寻找闻宴祁,见他走过来,整个人松懈下来的同时,声音也软了几分,几乎是嘤咛着,唤了他一声:“老公......”
闻宴祁握上她的手,显然还没她那么乐观,下颌线绷成利落的直线,眉头轻蹙看向医生,“比较严重的急性荨麻疹需要住院治疗吗?”
“住院不用,输液就行,然后查一下过敏源。”
这句话说完,闻宴祁的指腹才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垂眼看她,眼底的担忧弱了几分,“明天就不出去了。”
苏晚青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是秋季的风衣,薄薄的一层布料,冷白手指都被冷风吹出了几分青紫,无话可说,她点了点头。
闻宴祁把一直揣在怀里的保温杯拿给她,“喝点水。”
苏晚青也乖巧地接过去
。
医生正在输入病例,看着这俩人的互动,突然问了句,“夫妻?”
闻宴祁单手插兜,侧身而立,“对。”
“最近有备孕计划吗?”
闻宴祁俊眉微挑,顿了两秒后看向苏晚青,语气并不确定,“......有吗?”
这还要问老婆?
医生惊疑地打量他一眼。
苏晚青差点儿被呛到,捏了一下他的掌心,才看向医生回答,“近期没有的。”
“好的,急性荨麻疹经常性出现伴随系统症状,这种时期不适合怀孕。”医生不疾不徐地说完,把病例卡递还给他们。
闻宴祁接过来,像是有些犹豫,看了眼苏晚青,然后才开口问,“请问大概需要多久,备孕才不会受影响?”
“确认病情不会反复,停药一段时间后就可以。”
两人走到输液大厅,苏晚青还在就那句话反复盘问他:“你什么意思?你问什么时候能备孕干嘛?你难道想现在让我给你生孩子吗?”
闻宴祁真就是随便问问,被她缠得没办法才扬着调子开口,“这事儿是我能说了算的?”
“为什么你说了不算?”
闻宴祁略微挑眉,嗓音压了几分,“哪次做.爱你没亲眼看着我戴套?”
大厅广众之下,苏晚青没想到他能说出如此污言秽语,忙看了周围,大厅空荡寂寥,隔壁排椅上零星坐着几个同样输液的人,此刻都睡眼惺忪。
“你能不能小声一点?”苏晚青红着脸为自己辩解,“我那是自我保护意识比较高,怕你做什么手脚罢了......”
“做什么手脚?”
苏晚青声如细蚊,“比如故意不戴好,在套上扎什么小洞洞之类的......”
“我是有什么前科吗,让你觉得我能做出来这种事?”
为了杜绝风险,闻宴祁当初还特意看科普视频学习过,做到一半的时候戴其实也是有风险的,自从他知道这个知识点,每回都在前戏环节就自觉撕套了......
这原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听着苏晚青没缘由的恶意揣测,还是忍不住从胸腔内溢出几分冷笑——
“再说,你是觉得我很急着当爸爸吗?”
苏晚青抬起眼看他,眸色水光忽闪,带着几分不确定,“我看你挺急的啊......”
虽然他们俩没说过孩子之类的话题,可苏晚青还是觉得他有这方面的想法,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李泉的朋友圈。
一周前,李泉发了自己报名新手爸爸培训班的截图,闻宴祁点了赞。
前天,李泉发了自己买得育儿书籍,闻宴祁点了赞。
昨天,李泉大约是正式开始休假,在公园溜达时拍了张谢蓝的照片,紧身的羽绒服下小腹拢起,李泉感慨了几句怀胎不易老婆辛苦之类的话,闻宴祁依旧点了赞!
“人家老婆怀胎不易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晚青好笑地看着他,
“你要是没想法老给他点赞干嘛?怎么,你喜欢李泉啊?”
闻宴祁被她连珠炮似的证据砸懵了,缓了会儿,看着她兵不血刃的得意劲儿,蓦地出声,“你现在呼吸顺畅了?”
苏晚青端着劲劲儿的小表情,“是啊,明天我就来给医生送面锦旗,宋大夫妙手回春,不但治好了我的头晕缺氧,还能让我暂时不用怀孕,如此体察患者,华佗转世也不过如此呀!”
“君子论迹不论心。”
闻宴祁睨她一眼,侧坐了几分,摆出算账的样子,“你说说我哪回做得不到位了?上回在车上你主动那次,我是不是制止你来着,我是不是说车里没备套,回家再......”
这人出招全靠不要脸。
苏晚青越听越不对劲儿,慌里慌张地用没扎针的那只手去捂他的嘴,警告一般地瞪着他:“我什么时候主动了?我只不过就是亲了你一下好吗?”
闻宴祁只露出一双眼睛,高挺的鼻梁上落下光点,眼尾扬起来,嗓音磁沉,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来,“磨了我半天然后主动亲,你猜不到我想干什么?”
苏晚青被他说得羞红了脸,捂得更紧了些,“闭嘴闭嘴!”
她的手凉,闻宴祁的嘴唇又软又温热,她按了一会儿就被焐热了,想抽回来,又被捉住。
闻宴祁包裹着她的掌心,又换了个面儿,手背还是冰凉的,他凑近自己的脸颊,帮她暖手的同时,眉眼的桀骜淡了几分,话像是随口说得,但透着股郑重其事,“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怎么想不重要,生孩子这事儿完全由你做主,你就是一辈子都不想生,我也没意见。”
苏晚青听愣了,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你不想做爸爸吗?”
看到李泉每天分享的关于他老婆的孕期日常,闻宴祁是动过几分心思,但那不是因为繁殖欲作祟,对于生宝宝这件事,他看重得不是延续血脉,而是能跟苏晚青成为更亲密的家人,不止是妻子和丈夫,还是孩子的爸爸和妈妈。
有这个想法,但也只是停留在偶尔想想的阶段,苏晚青事业心重,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没什么不好,闻宴祁只会全力支持,大约是从自己母亲身上总结出来得经验,如果进入一段婚姻的前提是需要你放弃什么,那这段婚姻注定不会让人开心。
他自然不想让苏晚青不开心。
苏晚青看他不说话,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安慰着,“我也没有不想生啦,再过两年吧,你知道我刚转行不到一年嘛,等我升了AM再说呀。”
“相较于做孩子的爸爸,”闻宴祁坐了回去,长腿大喇喇岔开放,眉目舒展,不疾不徐地开口,“我更想做你丈夫。”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宛如心头淌过一阵暖流,苏晚青反应过来,唇角扬出细长笑意,装模作样地捂住心口,“听见了吗?”
闻宴祁笑了声,“什么?”
“它在为你疯狂爆灯!”
“是吗?没听清。”
闻宴祁煞有介事地皱眉,对她的小花招非常受用,欠欠儿地开口,“那回家脱了衣服我再凑近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