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那月按捺住避开的本能,任由那人撞在他背上:“啊、抱歉!没事吧?”
一个出现时机不对的大.麻烦。那月维持着笑容接着不算亮的灯光透过玻璃瞧见这人的样子后在内心无语。
他刚才和贝尔摩德对话前就看见了这个不该出现的人,看黑羽快斗这身打扮还伪装成了小侦探?
他那时稍微回忆了选定这场宴会时查到的那些信息,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这小孩的目标是铃木次郎吉放在顶层展示厅里的那颗日落之钻啊。
那月的目标要说的话也和这个很接近,他看中的是那些待会儿会同步开启老爷子在这个会场发布日落之钻‘挑战书’直播的飞艇。
瞧瞧,一个现成的能‘引人瞩目’的道具这不就出现了。
话又说回来,还是基德的出现促使那月修改了一下计划,对方那个滑翔翼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不过,他为什么会找过来这边?那月思索着,调整好面部表情和微动作才转过了身。
“我没事,不过走路要小心点啊,小弟弟。”青年的金丝框眼镜后边是一双眼尾上挑的蓝色凤眼,似笑非笑地挑眉时看上去分外不好惹,说的话却像只是单纯在提醒他,“撞到哪位女士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废话,他就是挑准了来撞这人的好不好。黑羽快斗在心中默念扑克脸,忍住抽搐嘴角的冲动。
在和小侦探谈话完毕回到宴会厅之后,他由于对前天晚上那件事太过在意,忍不住就开始若有若无地观察周围的人,试图找出有可能伪装后藏在人群里的警官先生。
前边不仔细看的时候倒还好,这一找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个背影也能看出身材很好的金发女性,她挽 着的男伴怎么看都是上次在游轮上和赤江警官一起戳破他伪装的那位‘透君’,那种让人很难忘却的肤色与亮眼的浅金发,还有撑起礼服西装的有料身材——想忽视都做不到吧喂。
可是快斗记得很清楚,他入场后看到那位美国影星克丽丝·温亚德今天的男伴明明是另一个人。
他视线跳跃了几下,很快找到那个站在角落餐桌边端着蛋糕的黑发青年。
怪盗看着看着,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这背影,这吃蛋糕的动作,还有这选择的偏好……怎么,看着跟他在后援会看到过的信息这么符合呢?
一个前天才心理生理双重问题住进ICU的人,独自失踪近两天,就是为了来宴会上吃蛋糕,这话要是和小侦探讲,他都怕会被那个巨大无比的充气足球揍。
黑羽快斗决定亲自上去试探一下,这才看似无意地直接撞了过去,结果对方好像根本没发现他,还被撞得一个趔趄。
待青年转过头来,那张看不出易容痕迹的脸就出现在快斗眼中,隔着镜片他一时也判断不了是否戴着美瞳…完蛋,还忘记他没理由直接上手揪对方脸皮了。
那月能察觉到少年隐晦在隐晦地观察自己,于是面不改色甚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他暧昧地眨眨眼,凑得更近了一些,声音低沉有磁性:“你是在邀请我吗,亲爱的。”
没见过这阵仗的高中生怪盗:……??
他的扑克脸都摆不住了,吓得道完歉转身就走,无论是什么年龄段的女性黑羽快斗都可以轻松应付,可他这还是头一回碰到男性对自己…呃,这么热情。
这绝对不是赤江警官,光想着警官那张脸都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更别说还是对着对方看着长大的工藤新一说,太恐怖了!
把黑羽快斗忽悠(吓)走后,那月才心满意足地继续享用他的蛋糕。
还得多谢降谷零之前的伪装给了他灵感,直接趁这小孩没反应过来就把他吓跑果然省事很多。
那月端着新的小蛋糕,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什么食欲了,他放下碟子若有所思地往落地窗外瞥去一眼。
东京的夜晚一向与黑沉无关,尤其这里还是繁华的中央区,从宴会厅所在一百层的高度其实已经看不清下面具体的建筑了,但暖色调的灯亮起又慢慢汇聚成光流,蜿蜒在地面上,好像一直不会熄灭,永远地亮下去。
……那怎么可能,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有‘保质期’,一旦过了可就糟糕了,灯火是,感情是,人也是。
青年和自己的倒影对视一眼,失笑。
怎么还矫情起来了?这计划又没人逼他执行。
这都是他自己做下的选择。
那月抬腕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东京时间夜间9:28,离他所知的烟花在双子塔上绽开,还有两分钟。
他捏着随手取来的香槟,轻轻和玻璃上的倒影碰了下杯,弯着眼睛笑起来:“祝武运昌隆。”
—
降谷零是从朗姆那里接到的任务。
「明晚的任务你和贝尔摩德搭档,你们要负责从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手里拿回储存卡,然后给他们一个‘回礼’。」听不出男女的声音说,「没人能从我们口中抢食。」
情报组的‘波本’飞快记起这个无名组织的事情,这个不久前在地下世界蹿红的小地盘上周抢了他们的交易对象。
敢到组织这里抢饭吃,降谷零倒是蛮佩服他们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组织对于这样的轻视挑衅可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样的任务一般来说不会发给他,更别说还要他和这几周一直名为搭档实为监视他的贝尔摩德一起去。降谷零垂着眼睫,他当然看得出来,这是自己被怀疑的证据不够,有人试图给他人工制造了。
他前一天收到从加密频道发来的消息,得知好友在晚上的祭典里十分曲折的经历,天知道在看见‘aka试图自杀’这句话时还在开车的降谷零差点没忍住狠狠地踩下油门一骑绝尘了。
如果说这条消息给他带来的是担心后怕和紧张,那么十六号早上从基地接完任务出来的降谷零就是只剩紧张了。
状态光是从文字描述都看得出来不对劲的警官先生独自跑了出去?开什么玩笑——
“波本,你在想什么?”耳边贝尔摩德的声音把降谷零陷入回忆的思绪拉扯回来。
他熟练地扬着假笑回答一声:“我在想,今晚的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
贝尔摩德挽着他的手好像僵了一下。
“当然可以。”
当然可以完成不了,她在内心冷笑一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