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害怕的,」一道声音忽然在那月耳边说,「这些都是别的世界的你诶,怎么还这么淡定?」
“我应该害怕吗?”
那道声音停顿了几秒,似乎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嗯……包括你在内,这里的赤江那月都是平行世界的独立个体,但不说没有你存在的那些世界,光是我知道的、所有存在过你的世界里,那些赤江那月都死了哦。」
「不怕吗。」
“这话不太对,”那月边走边平静地指出,“我还活着,那我为什么要怕?”
「原来你是个奇怪的人,」那道声音评价,「而祂们喜欢奇怪。怪不得还有世界意志的祂们会这么喜欢你。」
“祂们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我身上的‘奇怪’而已,”那月说,“那你呢,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里是世界的夹缝,能够跟他对话的自然就是他要找的、这个世界残缺的意志。
呆呆傻傻的残缺意志被问倒了,怔愣老半天没再出声,那月也不急,继续边走边帮自己的尸体们合眼。
最初,那月也以为自己得和这个世界打一架或是怎么样才能换得‘谈判’的胜利,结果这个想法被太宰治知道后还好生嘲笑了他一番。
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了,哪怕是他,怎么可能在武力值上比得过一整个世界,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融合,而不是来送死。
「我没有不喜欢你,」憋了一会儿的残缺意志说,声音诡异地带着点委屈,那月都差点要以为自己精神错乱听岔了,「但是,要是不赶你走的话,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我还残缺着,没办法负担得起你呀。」
这个理由有点接地气了。那月扯动嘴角,他来之前可没想到残缺的世界意志会像个小傻子一样好骗,意外地让他离成功近了一步。
“你说你要毁灭了?那不就更应该留下我了吗,”换了个策略的玩家温声诱哄道,“想想看,要说主世界是枝干,我们是上面的分支,折断分支并不会影响到枝干——”
“我们的目的都是让自己的那根分支安稳地继续存在,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合为一体?”
“想要不被随便折断,那就成为枝干,而非分□□双水红色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半点看不出说这番话的滔天野心,“不当平行世界,当那个‘主世界’怎么样?”
那月虽然在心里给残缺意志冠上了小傻子的名号,但祂并不是真的傻,听得出这些话后面的意思。
失去了世界意志的世界像是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如果不是残缺下来的这部分小傻子努力堵着,别说东京,全世界都要跟祂说的那样一起毁灭,而横滨所在的那个世界也不过是一道投影,脆弱到像颗满是裂纹的玻璃球,一摔就碎。
他们两个世界单独放着,不用多久说不定就碎光了,怎么想都不会成为所谓主世界,只有‘融合’可以得到双赢。
东京世界不会再毁灭,横滨世界会得到应有的稳定,融为一体后的新世界也将会成为一根新的枝干,往外继续伸出无数分支。
那月给的简直是道选择题,融合,或是同归于尽。
残缺的世界意志要是再多休养个几十年,大概就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然而祂现在就是个没多少警戒心,纯粹靠着本能行动的小傻子。
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看上去对他们两个世界来说都无可辩驳的那个,最优解。
「我能够同意不再抗拒,而是接纳你的世界与我融合,」小傻子心平气和地说,话音一转,用天真的语气说道,「那你去死吧,你死了的话,融合的过程才会更稳定的,反正你也不是人类嘛。」
看不见底的路消失了,玩家一眨眼的工夫,周围的环境一下变成了他不太陌生的大楼天台。
这是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吧,这小傻子还挺会选的。他心说好笑,果然不愧是世界意志,就算傻乎乎的也总归比他更没个人样,说着喜欢他,要他死也说的那么爽快。
那月往前走了几步,烈风吹动了他的衣摆,将那条松松垮垮的围巾给一下卷走。
他站在了天台边缘,低头看着脚下的城市。
楼是港.黑的楼,城市却是东京,有些不伦不类的,不过这个角度看东京的夜景,还挺有趣。
“要是你这么想,”他扬着唇角笑,“别后悔啊,万一我很乐意跟你一起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