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赫迈亚好整以暇地解释:“王储殿下再度被恶鬼缠身,圣教自然有管束驱邪之责,用蘸有圣水的鞭子施以刑罚,针对的是恶鬼而非王储殿下本人,怎么能说是对王族不敬?”
简生观冷冷道:“圣水有用的话,那把他泡在圣水里就是了,再不行让他多喝点圣水。鞭子打在王储殿下的身上,皮开肉绽的是他,长老不妨告诉我,恶鬼受了什么伤?”
尼赫迈亚:“这是威慑,你一个异教徒无权置喙!”
简生观直言不讳:“说到底,不过是你的癖好吧,堂堂圣教长老以鞭笞贵族为乐,传出去可真是长威风。再说了,把人打成这样,也没见恶鬼被你驱除,烈阳辉印也被打碎了,还要当众动用权杖处决,可见你们索伊德教对付恶鬼的招数实在不行,或者说,其实王储殿下的癫狂之症——并不是因为被恶鬼缠身?”
尼赫迈亚恼羞成怒:“胡言乱语!你对大金乌神的力量一无所知!如此诋毁圣教、触怒神明,你也必会遭遇神罚!”
简生观不以为意:“是么?那就让你们的神明试试看吧,看能不能惩治得了我。”
说罢,他不再理会其他人,一手不忘抵着尼赫迈亚,一手伸向被制住的沙依格德,在无名指的第二指节轻叩两下,随后拇指抹在他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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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沙依格德张口就咬。
任由他咬破了自己的拇指,简生观不为所动,顺势用其余手指帮他擦去了脸颊上的血迹。
沙依格德尝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与血腥味截然不同,像是混合了特殊香料的水油,稠而不腻,入口即溶,好奇之下,他不由得吮了吮,咂咂嘴。
简生观面不改色地抽出手来,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行了,别担心,师父陪着你,恶鬼自会退散。”
沙依格德望着他,眼中的忿恨渐渐消去。
他剧烈地呛咳,呕出好几口黑血,片刻后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周围的狼藉,自己手上温热的鲜血,还有那些视他为恶鬼的民众,已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向尼赫迈亚,冷笑道:“你以为把一切推到我身上,就能收拾好这些烂摊子了吗?”
简生观问:“什么烂摊子?”
沙依格德注意到他渗血的拇指,无措道:“师父,我刚刚……咬你了?”
简生观摆手:“没事,这次疯得厉害,给你下点猛药。你刚刚说什么烂摊子?”
沙依格德哼道:“他们说我被恶鬼缠身,殊不知整个撒罕教院的内部早就被黑暗之神吞噬了,那些龌龊之事,早该公之于众,暴晒于烈阳之下!”
此时尼赫迈亚仍旧胜券在握:“一个疯子的话,还有人会信吗?”
简生观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放开尼赫迈亚,把棘刺还给沙依格德,“你醒了吧?还能动吗?把我教你的心法运行一周天,然后带我去塔楼,能做到吗?”
尼赫迈亚料定这师徒二人逃不出去,劝道:“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
沙依格德暗自运气,双手棘刺迅捷出招,挡开了那四个押着自己的教徒,拉上简生观奔向塔楼:“冲进去吗?去哪里?”
简生观道:“谁说我要进去了?我要你带我去塔楼顶端,那边敞亮。”
沙依格德二话不说,谨遵师命:“上楼顶?好。”
几个起落间,就见曛漠的王储殿下搂着他的白发师父飞身跃上塔楼,在所有人的仰望中站到了教院的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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