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依格德额角抽搐,“你到底在瞎想些什么东西!我堂堂曛漠王储,怎么可能当众脱衣起舞!”
“谁知道呢?或许是你的癖好?我也没想到你跟你的前任师父还会玩鞭笞游戏呢。”
“行了!我就不该问你!”
沙依格德原本是怕简生观见到他这副宛如恶鬼的模样会心生厌恶,如今看来,这位师父的接受能力和包容程度还是挺强的,一般的世俗之事都吓不到他。
地宫中有些阴冷,曛漠的教院也有地宫,比这里的地形还要庞大复杂,回想起自己在那里的年少经历,沙依格德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地方。
不过还好,如今有师父陪着他了。这人如神明天降,带着不容拒绝的架势出现在他身边,倒让他心中莫名安定了许多。
沙依格德向简生观描述自己发疯时的感受:“我看所有人都是恶鬼,我自己也是。那会儿又害怕、又恐惧、又愤怒,只想着摧毁能碰触到的一切,好像这么做自己才能获得平静。可能我心里就是有一头恶鬼吧,随时要出来为祸作乱。”
他们到达了地宫的底部,这里有关押试药人的地牢,饲养青腹隐瘤蜥、制作绸缪香的地方,还有尼赫迈亚炼药试读的密室。
简生观一边观察地形,一边随口道:“你只是中毒生病了,容易胡思乱想,其实这种情况还算可控。不像我,我疯起来的时候,毒杀过二十八万人。”
沙依格德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毒杀?多少人?”
简生观说:“二十八万三千四百一十四人。你是没见过那样的场面,所有人死亡之后,一整座城,慢慢地、慢慢地就静默了。它像个垂死之人,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不需要经过时间的洗礼,顷刻间变为废墟。”
“一座拥有二十八万子民的城池,那该有多大?”沙依格德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全部毒死了?怎么可能呢?什么毒这么厉害?”
“这种毒素的分子是靶向识别的,弥散在空气里,专门侵袭人类的身体。我让它充满了那座城池的所有角落,只要吸入,就会立刻中毒死亡。”
“太可怕了,这是稷夏的毒吗?我从没听说过这么残忍的事……”
简生观摇了摇头:“这是种很古老的毒了,现在已经失传了,连我这里也没有留存下来。”
沙依格德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但也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能拣自己最关心的问:“你为什么要毒杀那么多人?是受人指使?被人胁迫?”
简生观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简生观道,“我说了,我当时疯了,不受我自己控制,只是有一个意志告诉我,必须这么做,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你疯了啊,那就难怪了。”沙依格德回过神来,谅解地说,“依我看,你记得的这些都做不得准的,恐怕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吧?我毒发时就经常会臆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比如那些面目狰狞的恶鬼。”
简生观说:“我不会臆想,我的记忆从不……”来到储存草药的仓库,他一眼就扫到了自己要找的几味药材,“这下齐全了。”
***
不再纠结于先前的话题,简生观找出丹龙叶、摩诃银针、细尾藤和陀罗砂等药材,搭配自己药囊里的存货,给沙依格德煎煮了一帖汤药。
在等候汤药熬好的过程中,他又查看了沙依格德那些鞭伤,开始给他做外用的敷料。
只见他像做饭一样往药钵里加了大堆的东西,边拿杵子捣药,边晃悠着参观地宫的其他区域。走到绸缪香的作坊里,还顺手拈起一撮香料,撒在药钵中拌了拌。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沙依格德看不下去了:“喂,师父,绸缪香不是催情助兴的香料吗?你就这么随手给我往药里加?你不怕我、我……”
简生观理所当然地说:“怕什么?这玩意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