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肆诫心想:好乱,好一个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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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三个人,这船舱里便显得格外拥挤。
众人肩并肩挨着围坐在一起,只能勉强给孟寄行空出稍微宽裕的地方,毕竟是全稷夏最尊贵的人,又是在他的王土之上,多少要给他留些颜面。
孟寄行的脸色越发沉肃,他问沙依格德二世:“你怎么过来了?先前不是说要启程返回莫贺延碛了吗?”
尽管这皇帝比自己还小好几岁,沙依格德二世却丝毫不敢轻慢他,执礼恭敬回答:“原本就要回去了,听说小财神醒了,特来跟他销个账。陛下有所不知,他可是我的大债主啊。”
孟寄行看向金如归,后者作茫然状:“芍药和杏花种子的银钱吗?三个多月前的交易,二世怕不是记错了,你不是全数给我了吗?”
曹肆诫哼笑:“金老板,你就不要装蒜了吧。二世给你的种子银钱是找伏霞寺请来的,我们找二世买光砂的银钱也是找伏霞寺请来的,你敢说伏霞寺跟你毫无干系?一份银钱让你赚三回功德和福报,你可真不愧是小财神呐。”
金如归笑道:“哈哈,二世和曹堡主都是讲信用的人,所以我才愿意跟你们做生意啊。”他转向沙依格德二世,“你我之间的欠债已然全销,二世自可安心回到曛漠,我很期待芍药和杏花在莫贺延碛盛开的那一天。”
沙依格德二世打完招呼之后就乘小船走了,先祖一生都被困在多罗阁的恩怨中,他只想尽早了结这段漫长的因果,对其余的事情并不好奇。
少了一个人,大家又能坐得稍稍宽裕些。
努力忽略“继子”的身份,孟寄行开口问左年:“你去检修了潜水载具,可知道为何外头的水鬼尽数惨死,载具和载具里的人都没事?”
左年解答:“我刚刚检查了载具与下水前的区别,发现其腹部有些零件上的纹路和镌刻发生了改变。这些纹路和镌刻与我们在江底龙宫上看到的金铁机关十分类似,应当出自同源,且有相近的作用。
“我尝试破解了一下,发现这些零件可以发出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就跟……就跟我师父的内功一样,可以轻易震碎远处的东西。载具发出这种‘内功’时,江面上会产生波纹,水下十米处的鱼全都被震碎了脏腑,跟那些死去的水鬼一样。
“我猜想,我们这些乘坐载具的人之所以平安无事,是因为载具自发抵御了龙宫发出的‘内功’,两种师出同源的‘内功’相互抵消,也就伤不到我们了。”
曹肆诫想了想,下了结论:“看来小财神给我们提供的载具,跟江底龙宫有着密切关联。短时间内参透这种‘内功’的玄机太难了,只要左年懂得如何操控就行。接下来我们要想突破龙宫的门禁,必须通过载具带人进去,否则惨剧就会重演。”
孟寄行点了点头:“明白了,下次我跟你们一同乘坐载具下水。”
曹肆诫讶然:“陛下,你真要冒这个险吗?”
左年见识过这人出场的排面,忍不住提醒:“我们的载具太小了,装不下你的羽林卫哦。”
孟寄行意味深长地望着金如归:“无妨,带上我一人足矣。”
从他意识到那个小太监的与众不同时,有些事就脱离了掌控,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探寻。即便身居皇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依然觉得,金如归指向的归处,才是祭天礼那日,自己被赋予的天命。
聊得差不多了,众人放松下来,兀自喝茶吃点心。
孟寄行出了会儿神,结合他已知的所有多罗阁秘辛,还是想不通一件事。
他索性也不乱琢磨了,突然点名左年,指了指姬凭戈:“你跟他长得极像,喊他师父,我看得出来,他是肉身,”又指了指金如归,“你收了他十万两,喊他爹爹,但他是智械,”最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