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动”之时人们需要避让的并不多,这片土地上所有能够威胁到人类生存的危险,在日复一日的“岩动”里,成了两个灾兽的食粮或者是随手拍碎的阻碍。
直至“岩动”停止。
一开始人们享受着久违的安宁,没有“岩动”,没有突如其来的山石崩裂声,没有两个灾兽掀起的尘土,人类在尘土飞扬里看不清晰的天空,突然明澈。
人们开始在一片土地上扎根,扩散,他们绕开了记载里“岩动”最后发生的方位。
那里是一片千峰万仞,生了绿叶,还开着一些远远闻起来气味清淡的白花,除了偶然发现那些白花有药用价值可以驱障的医师,没有人会去哪里。
医师们为了避免惊动远古的自然灾害,每次采摘前都会走一趟祈神的仪式。他们祈祷的对象依旧来自远古的传说。
他们的先祖说,“岩动”的灾祸来源于两个灾……神明的争斗,又说,他们的形象是一男一女,似人。
神明未必爱人。
他们的先祖在惊骇中如此说,但他们也不在乎人。
无论他们是死是活,他们不关心不在乎,自然也不会特意给人类带来灾祸。
远离“岩动”的人有之。
接近“岩动”的人有之。
医师们的先祖大多来自于接近“岩动”的人,他们靠近灾祸,试图用灾祸的力量抵御外界的灾祸,因而习惯了与尘□□*生,又从灾祸上研究出了他们的规律。
夜晚是“岩动”的休憩期。
先祖中有人在夜晚看见了引发“岩动”的女性神明,月下生光,水流盘旋其身,捻下了一株草药——
“袪灾,可活血生肌。外用,内服者,七窍流血,一日方止,生机炽烈,虚不受补。”
一朵花——
“镇恙,血流不止者,服之,止血,不宜多用,易血凝而死。无药可救者,整株连根土同服之,或可挽天倾。”
……
他们研究“岩动”,利用“岩动”,直至“岩动”停止,“镇恙”、“袪灾”之药断绝,他们便停在了“岩动”停止的地方,留下的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形成的科仪。
以及后代里依旧没有断绝的对自然力量“岩动”的崇拜,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岩动”了。
那一男一女两位神明的塑像成了最初的医师,似人非人。
“岩动”毕竟已经停止了很久。
现在的医师没有体会过“岩动”时“山石皆崩,天地俱喑”的景象,孩童们在没有“岩动”的时日里长成长大,接手这一套科仪,接手对这两位神明的祭祀,各自的理解便在时间的加持下出现了些许偏差。
两位神明的关系跟着演变。
原初的古籍因为破损或者模糊,进行了一次次修补,注释,整理,“岩动”扩展成了神明之间的争斗。
后来者又问,他们为什么而争斗。
终于,采摘着那些白花,与白花共存的医师们最年长的一批都记不太清楚了,他们年岁虽然增加,但长期用白花治病炮制它们,眼神依旧清明,头脑也很少有糊涂的时候。
这些人瑞们注视着被花簇拥在一起的两位神明,神明的塑像一直在更改,但他们始终只注视着对方。人瑞们的目光终究无法看破远古前的迷障,便给了一个让人听起来就会充满希望的解释。
“爱”。
“为什么会因爱而争斗?”
孩童问。
“也许神明的爱,就是争斗。人怎么能理解他们呢。”
3,
“惊蛰”。
既指代“岩动”过后这片区域万物生发,人类迁移范围变小,渐渐在一片区域长久停留,有了故乡的概念。又指代肃杀一切的“岩动”过后,被清理得干净的土地上出现了从蛰伏中苏醒的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