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守岁,不能睡……县里举办的驱摊,估计已经开始了吧……”
都醉成这样了,还心心念着这个,宇文晟笑问:“就这么想看吗?”
“好奇,想看……”
——
虽说邺国除夕夜有这么一个要守岁到天亮的习俗,但郑曲尺酒劲上头,人早就迷糊过去了,直到被一阵很嘈杂热闹的声音给吵醒。
她不太舒服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下一秒,她整个人却傻了。
她从一张躺椅上倏地站起来,茫然愕然四顾。
因为她发现自己此刻并不是在家中,而是……来到了一个陌生之地。
还是一个拔地而起的高楼之上,她方才就躺睡在楼台上,这会儿一站起身,就可以通过侧手边的围栏看到下方街道。
下面正表演着一支摊舞,一群清一色的半大孩童穿上红衣,每个人都戴着不同颜色、不同种类的面具,奔腾跳跃,上上下下,在漆红的游行车上跳逐傩舞。
为首的车台之上,是一名成年男子穿着玄黑色上衣,朱红色下裳,头部罩了一张可怖的面具,意为鬼邪。
齐鼓敲鸣,埙长悠扬,舞姿激烈诡黠,气氛神秘而威严。
整条街道,火光照明,所有的民众都几乎前来观赏这一场摊舞,因此上上下下都几近围得水泄不通,全都在高兴地拍掌吆喝。
她没做梦吧,她怎么睡一觉起来,就跑到了驱摊舞现场了?!
正当郑曲尺全神贯注,屏息看着这一幕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看吗?”
郑曲尺回过神,扭头一看。
却见到了柳风眠,此刻的他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不再穿之前那一身纯然无暇的白衣,而是颈上围了她送的白狐围脖,穿了一件玄色暗纹的夜冥长袍,不压辰袤,却更衬肤白唇红。
最主要的是,在她面前,他不再拿眼纱蒙上眼睛,而是完整露出最真实的面容,叫人看了移不开眼睛。
她讶道:“风眠?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看到这一场热闹景象。”宇文晟笑意微敛。
郑曲尺懂了,但同时也惊讶得不得了:“当然喜欢,我本以为会错过,可你是怎么带我过来的?”
她动作之间,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低下头,又举起手臂,忽然看见了身上被换了一套一看就很昂贵华美的套裙。
“我、我什么时候换了衣服的?”她脸僵住了。
宇文晟慢悠悠说道:“你白日你穿了兄长送的衣服,夜晚换上我送的,如此一来,方显公平,不是吗?”
不是,公不公平这件事另说,主要的是谁给她换的啊?
“既然醒了,要下去逛一逛吗?”
郑曲尺一听,立即甩下羞涩尴尬,快声应道:“要!不过,你的脚……”
“放心,即使不用脚走,我依然可以陪你去逛。”
——
郑曲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宇文晟,两人缓步在灯火通蝗的街道。
一路上她简直目不暇接,看着摊舞游行,各种花灯挂幕在楼市,熠熠生辉,绚烂多彩,听着街边伴奏的歌曲,夜市小摊,瓜果甜食,一切对于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她,都是那样的新奇新鲜。
“风眠……”
她小心护着他,不被人碰撞,柳风眠抬起头,看着她脸上止不住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