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正门那段路不给骑马,她还是照旧翻的墙。
赵白羽就等在那墙下,双眼注视着李文溪从马上翻身下来,将她手里的赵黄鸭丢在了他的面前。
“………”
赵黄鸭矮墩墩的一小个,和李文溪站在一起都不到她腰际高,站到赵白羽面前,可怜地将将和他的膝盖齐平,像只矮萝卜。
赵白羽低头看着她,眉头皱得要打结。
赵黄鸭的头发是李文溪给扎的,就随便扒拉几下抓到一起,系也系得乱七八糟的。
赵黄鸭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也明显能够感觉得到面前应该有个人。
她有些茫然地仰起了头。
两人一大一小,一个成熟高大,另一个年幼而瘦小,一个仰脸一个低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彼此“对视”。好一会儿,互相都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赵白羽转过头看向李文溪,说道:“她的眼睛怎么了?”
李文溪:“瞎了。”
赵白羽沉默了片刻:“赵黄鸡人呢?”
李文溪:“死了。”
“……”
赵白羽不再问了。他回过头去,又凝望了赵黄鸭一会儿,蹲下身,缓缓地抬起手掌伸向她的脸侧,似乎想要触碰她。
那张带着凉意的掌心贴近自己时,赵黄鸭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脚后跟没站稳,眼看要倒下去,后面李文溪随手捞了她一把。
最初被李文溪从旅店房间里拎出来时,赵黄鸭并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儿,更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但她很清楚李文溪的脾气,并没有开口去问什么,只是和以往一样静静地竖着耳朵听。
然后这时,她听见李文溪说:“赵黄鸭,喏,这是你舅舅。人送到了,我走了,拜拜。”
赵黄鸭就愣在了原地。
直到听见身后那道熟悉的脚步声退开,转眼间就离远了,她才猛地一下回过身去,有些惊慌地左右张望着:“你要走了吗?”
李文溪自觉终于甩脱小拖油瓶,从此自由潇洒,心情挺美好,此时已经脚步轻快地退到了她的马边,准备上马走人。闻言愉快地答道:“对啊,马上就走。”
“啊对,差点忘了,”跨上去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重新折了回来,随手摸出一张纸页,叠了叠,弯腰塞进赵黄鸭的怀里:“这是你哥给你留的信,有兴趣就自己看看——自己想办法找个人读给你听吧。”
赵黄鸭愣愣地抓着那张信纸,紧接着,耳边听见了“哒哒”的几声马蹄轻击地面的脆响。
她对这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失去双眼后的这段时间以来,耳边最常听见的就是这道声音。
在那些黑暗的、疾驰的风里,她倚靠着身后温热的身体,耳边就一直响着这声音:“哒哒”、“哒哒”、“哒哒”……伴随着颠簸,伴随着风声,有时还有箭羽的破空声,仿佛无穷无尽,仿佛时钟的摆轮。
她时常听着它入睡,又听着它醒来。
现在这道声音远去了,一眨眼就远得听不到了。
赵黄鸭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抬起手摸了摸眼眶上覆着的纱带,怔了许久都没有动弹。
“你叫作赵黄鸭?”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脚步很轻,缓缓来到她的身后,“我是赵白羽,你的舅舅。”
一只手掌搭落在肩头,带起微微的风。赵黄鸭瑟缩了一下,那只手就又挪开了。
她听见那男声平静地对自己说道:“来这边,赵黄鸭。地上是平的,走吧。”
赵黄鸭没有动,身旁的那人也没有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僵持了一会儿,赵黄鸭咬咬唇,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