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夸张地大幅度按着手中的遥控器。
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了咔嚓一声,好像告诉着他们坏掉的升降台被重新修好。
瑞恩也干脆把手伸出笼外,把遥控器扔了出去……擂台是悬浮于半空之中的,下面是数不清的座位。
因为没了那些普通观众的缘故,所以这些座位一片漆黑。
遥控器落下去当然不会出现什么声音……那东西太轻太渺小。
很快,咔嚓咔嚓的声音接二连三传来。
却显然不是升降台能发出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于地底的地鸣——巨大的声音,伴随着一片瓦砾碎屑落到了面具男的身上。
他伸出戴手套的手,接住了那一枚碎片。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塔内的上方——
轰隆!
大屏幕上从面具男抬头,到整个塔崩塌近乎眨眼的瞬间。
岑郁只看见无数碎石从天而降,再然后大屏幕就一片漆黑,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塔内的擂台赛是在塔的底层,如此高的地底建筑崩塌,先不说给周围带来的连锁反应……这些在包厢里的一区贵族,大概全部都死得透透的。
信号中断,岑郁猜测瑞恩大概是活不了的,至于贺雪卿——这东西压根不是人,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大概也是没想到如此风光的地下堡垒会在一瞬间坍塌。
贺虞星看着已经黑屏的画面还是有些呆愣。
岑郁走过去看乔的尸体,又补刀了几下之后,才对贺虞星说,“我就说着不是个吉利的名字。”
人造的地下巴别塔最后还是倾塌,埋葬了这些觉得自己高于一切的一区贵族。
……
岑郁准备离开顶层的时候,系统对他说,顶层还有一个生命体。
“这好像和陆湛说的人数对不上?”岑郁说。
他特地算过了人数,确认他们刚刚一个都没放过。
系统也有些难以解释,只说岑郁看了就明白。
于是岑郁带着头和贺虞星一起前往了系统所说的地方。
——那是位于顶层的更上方,介于夹层与阁楼的位置。
他们通过扶梯爬了上去,第一眼看见的其实是无数的电线,而顺着这些线……岑郁看见了一个被剥开的脑袋。
那是个浸泡在某种半透明液体里的男人。
他闭着双眼,脑袋被打开,那无数的线就与他浸泡他的罐子连接,仿佛科幻片中的缸中之脑。
贺虞星刚想让岑郁别突然靠近那个东西,岑郁就挥挥手,径直走到了那颗脑的面前。
“先知?”岑郁回忆着姜旻的话,看着被浸泡在罐子里的脑袋。
出乎意料的,那头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他看着岑郁。
先知泡在溶液里,岑郁其实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哭泣,但莫名的,岑郁知道这位“先知”大约是在哭泣。
“他们这么自信是因为他?”岑郁问系统。
系统不知道。
一区的那些贵族也全部死了,无法回答岑郁的问题。
岑郁看着那些仿佛电线一样的东西,这些缠绕着的线从罐子顶端延伸到了地面的各处,仿佛血管一样,顺着地面埋入了大楼的根基内。
整个一区大楼都仿佛他的身躯,这些线既是神经也是血管,在末日后多年组成了“先知”这个形象。
岑郁站在这透明罐子前,不太明白姜旻口中,预知了末日的先知为什么会变成缸中之脑的形象——他既然能够看清未来,为什么无法看穿自己的命运。
那颗怪异的头就这么漂浮在浸泡他的液体里,他睁着自己蓝色的眼睛,似乎想要和岑郁传达什么。
“你后悔了?”岑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