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楹开口解释:“我怕皇兄说的那个京中氏族是明氏……”
“是明氏也好。”傅怀砚笑了声,“毕竟从前让孤的杳杳受了不少委屈,新账旧账可以一起算。”
明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所以并不是明氏?”
傅怀砚拨弄了一下她腕上的小珠,“明氏哪里有这样的胆子。但凡有买卖私盐的胆子,怎么可能一个个的骨头都那么软。”
他语调有点儿漫不经心,“是容妃母族,傅玮外祖,叶氏。”
傅玮想着东宫之位已久,叶氏又是上京城中排的上名号的氏族,家中怎么可能不会对那个位置生出些念头。
况且傅玮年纪又合适,除了他以外的皇子,要么家中无权无势,要么就是年纪尚小,要么就是早夭。
世家大族敛财已经是旁人所不能想的数目,再加上买卖私盐从中能捞到的油水,若说手中没有蓄兵,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江南多富庶,广陵与姑苏两地刺史清正不阿,傅玮将目光落在芜州上,再寻常不过。
一个芜州,居然能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
“那皇兄前往芜州,是准备当即将那刺史羁押入牢中吗?”
傅怀砚挑了下眉,“惊了线,鱼还怎么上饵?”
他绕了下明楹的发尾,“产盐地还不知晓在哪,与傅玮之间的往来也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自然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明楹抬眼,“……我还以为皇兄都是将人送到慎司监中,然后再让他们开口的。”
傅怀砚唔了声,“寻常确实是这样,但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傅怀砚微微抬起唇畔,“皇妹现在在孤身边,若是前往芜州,需要假扮身份,兄妹同行有些牵强,所以杳杳名义上,就理应是孤的妻子。”
他尾音上挑,带着些许哄诱的意味。
然后傅怀砚稍微顿了顿,“就算是假借来的名分,好歹也是名分。能让皇妹唤孤一声夫君,即便是需要与旁人虚与委蛇,但也值得。”
他突然低眼,目光沉沉地落在明楹身上。
“杳杳。”他凑近,“未免生疏,不如先唤几声熟悉熟悉?”
傅怀砚突然凑得很近,身上的檀香味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弥漫到
了明楹的感知之中。
因为他此时的逼近(),明楹脑中空白了一瞬?()?『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然后顺着他的话问:“兄妹同行……怎么牵强了?”
“皇妹之前不是说了。”傅怀砚语气慢悠悠的,“孤对皇妹做的事情,哪里像是兄妹所为。”
“况且……”
“现在让孤装出是对皇妹清清白白的兄妹之情,未免有些,太过强人所难。”
明楹原本耳边的绯意就没有消退下去,此时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话时更甚,就连眼中都带着一点儿雾气。
傅怀砚喉间很缓慢地滚动了一下,他没有再让明楹唤夫君,不然到最后反受其害的,恐怕也是自己。
只是此时突然知晓明楹为什么总是喜欢用正事来移开话题。
也总好过烈火燎原,蔓延而起的火势。
傅怀砚稍微顿了下,语气还似从前那般平淡,只是手中拨弄着檀珠。
“傅玮毕竟是皇子,总不能让他平白无故死在慎司监中,有个贩卖私盐的罪名,足够让整个叶氏都翻不了身,尽数收缴家财。边关战事时常有吃紧的时候,王氏与叶氏收缴的钱财用以边关充当军饷,换一批铁甲与军械,今年战事也要轻松不少。”
明楹听他突然提起边关,不免想到了霍离征。
她一直都很想问问霍离征的境况,此时踌躇片刻,还是轻声问道:“之前的霍将军……皇兄是怎么处置的?”
他们自从垣陵遇见之后,就再也没有提到过霍离征。
毕竟这在他们两人之中,算是一个禁忌,平常的时候自然避而不谈。
甚至就连明楹当初离开宫闱的事情,傅怀砚也没有再提及过。
就好似他之前断掉的那串手持一般,只要明楹在他身边,从前的事情,他可以全然不在意。
明楹其实一直都很想问问霍离征的境况,毕竟当初是他将自己从上京城中放走,明楹猜不到傅怀砚对他的处置,所以一直都很想问一问,只是也没有找到机会,又怕贸然提起,反而惹得傅怀砚不快,也不是好事。
傅怀砚听到明楹的这句话,面上的笑意顿了下,看向她道:“皇妹倒很是关心他。放心,还活着。”
他这话说得没什么情绪,但是却多少都带着些许凉意。
漆黑的瞳仁之中也不辨喜怒,只是手却不容分说地抵进明楹指间。
明楹想了想,对傅怀砚解释道:“我当初在上京的时候,并未对霍小将军动过心。”
傅怀砚哼笑了一声,语气依然很凉薄,“是。皇妹没有动过心,但是想着嫁与他,看着他的时候多有仰慕。”
他一边说着还点了点头,“也是,名震边关的霍小将军,生得又俊俏非常,为人还正直端方,这么一个人,皇妹敬仰也是理所当然。”
分明是在夸人,只是一点儿夸赞的意思都没有。
明楹听着他说话,手突然撑在车厢一旁,然后学着他方才的动作,在他的唇角轻碰了下。
她开口解释:“当初的事情,我也只是对霍小将军多有感激,在城门之处偶遇,其实我事前也并不知晓,他于我有恩,我并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受到牵连,若是因为我反受其咎,我自然会心有愧疚。”
明楹抬眼,大概是因为很少这般主动,耳边的绯意还未消退。
“所以才问及皇兄对他的处置,并非是有意提及。”
“皇兄若是不高兴的话,我也哄哄皇兄。”
傅怀砚挑着眉看她,“就这么哄?”
他倏而压低了点声音,“皇妹,孤没那么好哄。”
明楹有点儿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再次抬眼的时候,突然看到他压下来。
手指顺势扣住她的腰,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吻了上来。
他的尾音晦暗不明,只是落在明楹的耳边却格外清晰。
激起了一层又一层战栗。
“得这么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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