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掐着自己手,望向他,同之前一般说道:“学生,并不知道夫子您在说什么,我要休息了,请夫子离开我的房间。”
谢欲晚平静地望着她,姜婳也回望过去,缓慢,一字一句地,补了一句:“以后,也请夫子,不要再来。”
她望着他,许久,都未移开视线。
那些惧怕仍在心中蔓延,但她知晓,如若她此时不坚定,再坚定一些,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
她知晓,未成婚,即便她们两人独自在昏暗的房中,他依旧不会对她做什么。
但只要是接触,哪怕只是指尖,她都万般抗拒。
明明,只要他也装作不知道,她们两人,便可以相安无事,这一生,再无交集。他也明明知晓,她绝不会拦着他分毫,从前他史书上唯一的败笔,就可以消失了,他如今,是在做什么。
从这一世相逢之后,谢欲晚看得最多的,便是姜婳的背影。
此时,她就在他眼前,他等到了宿命的轮回,终于,他能够好好地看一眼这一张那半年盘桓在他梦中的脸。
可为何,伸手变能相碰的距离,会如此遥远?
他想起飘泊的雪,想起书房外那一盅冷透的暖汤,他眉间蹙了一下,轻声道:“小婳,你是在生气吗?”
他似乎,终于从回忆之中,翻寻出了,她此时这般奇怪的原因。
姜婳身子一怔,望向他。
在他蹙眉的眸光中,一字一句道:“夫子,学生并不知您今日的说的一切,学生同您的关系,也不足以让您如此唤学生。”
说完,她扶着门,从地上爬了起来,僵硬地一下一下扣着闭上的门,手指尖被门上的倒刺弄出了血,她感觉到了疼意,停下了。
月光从半开的窗洒进来,她望向沉默的谢欲晚,手指向窗边。
“学生房间的门坏了,夫子,请吧。”
谢欲晚顺着姜婳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月色映亮窗边的一片,透出窄窄的一片亮。他没有说话,从一旁拿起火折,点亮了油灯。
一瞬间,屋内简陋的一切都亮堂起来。
一双手覆上了姜婳的眼睛,微凉的触感从眼间传来,本来是该抗拒的,但是姜婳已经有些疲累和厌烦了。
再这般下去,她这一生,留给谢欲晚为数不多的前世的愧疚,怕是要消磨完了。
她应该同他坦白吗?
告诉他,她的确也重生了,但是姨娘尚在,她并不想重复前一世那荒唐的轨迹。她不想再感受那方冰冷的湖,也不想,再有一丝对他之爱的期盼。
她能吗?
不等姜婳想清楚,眼前的手移开了,有了适才被手覆眼的一段时间,亮起的光,并不觉得刺眼。她看着他,只见他拿了帕子,低下头,为她缠着手指尖的伤口。
她一怔,不明白,他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