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滴在宣纸上,染出乌黑的一片。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雪白的宣纸被一张张吹起,原本干净整齐的桌面陡然有些乱了。橘糖忙上前,将宣纸一张张收好,望向姜婳手下的那一张时。
橘糖随意道:“小姐,纸被墨染脏了,小姐换一张吧。”
姜婳怔了一瞬,放下手中的笔,将宣纸递了过去。
橘糖收下,随后在桌上铺了一张新的宣纸,宣纸雪白雪白的,一滴墨都没有。姜婳呼吸止了一瞬,随后抄写起来。
到了日暮,翻开最后一页诗文,暖黄的光映在少女洁白的脸上。
少女的身旁,一直都有一壶滚烫的茶。
偶尔,远处的香炉也会冒出些细烟。
落笔最后一个字,姜婳放下了笔,望向了一旁的橘糖。橘糖正在另一个桌子前,安静地看——话本子。
见到橘糖脸上生动的表情,姜婳不由笑了笑。
“小姐,抄写完了吗?”听见笑声,橘糖忙抬起头,脸有些红。
姜婳轻声应了一声,垂眸看着书桌上满满的诗文。只有她自己知晓,如若要正常抄写,她一个时辰前便抄写完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可能是等那个人回来吧,碎玉的事情她是需要同他道歉的。
只是从下午待到了黄昏,书房外都没有任何响声。姜婳垂着眸,将手中抄写诗文整理好,递给橘糖:“夫子有言抄写完的诗文放在何处吗?”
橘糖收下厚厚一沓诗文,笑着道:“交给我便好。”
姜婳看着橘糖小心将她抄写的诗文收好,再回到她面前:“我送小姐出府吧。”
姜婳迟疑了一瞬,轻声道:“等我一会。”
再出书房时,天已经有些暗了。
连接书房的,是一处长廊,一排排灯笼都亮着。姜婳望着头顶的光,想起适才的事情,心中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明日要同司洛水一同去远山寺。
远山寺求姻缘,她此生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姻缘可求了。只是这世道,如若有一段姻缘,她此后不至于同姨娘寡母。
橘糖倒是没有复杂的心思,她望向身前的小姐。
“听说远山寺的姻缘签特别准,长安城的小姐们去远山寺呀,都会想求一求主持的姻缘签。明日小姐去了,也一定要去求一求。”
“姻缘签?”姜婳从未听过这个传闻。
橘糖轻声道:“就是为小姐用卦算姻缘,长安城中传言说主持的姻缘签很灵验,许多小姐都喜欢去算一算。若是碰不上主持,寻一个小和尚算一算也是乐趣。远山寺中的和尚,人人修的都是姻缘道。”
说着说着,橘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