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心中思绪被打断,望向晨莲,轻声道:“好。”
晨莲叫停了马车,掀开车帘去了一处卖糖的摊子。
姜婳一个人静静坐在马车内,马夫将马车停在了一旁,路边陡然行驶过一辆发疯的马车,风掀起了半开的车帘,巨大的响声之下,姜婳望了一眼——
大街上一锦衣的公子从马车里面摔了出来,那公子闷哼一声,抬起了头。
是徐宴时。
同他对视间,姜婳轻声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晓,为何每次同徐宴时相见,他都是如此地狼狈。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姜婳透过车帘望向徐宴时,这一次他没有同平日一般像小狗一般冲上来唤她‘神女’,而是茫然地站在大街之上,任由来往的人打量。
他满眸失落,膝盖处的衣服溢出了血,但他浑然不知。
他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晨莲买了一刻钟的糖,马车在路边停了一刻钟,徐宴时在马路中站了一刻钟。
他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偶尔有马车从他身边驶过,即便马车就要撞上他,他也未移动一步。
晨莲上了马车,将手中的糖放在桌子上:“适才有一匹发疯的马,吓到小姐了吗?”
姜婳摇头,有些犹豫要不要做些什么。
从谢欲晚口中,她已经知晓上一次远山寺的事情是因为徐宴时。
便是如她当初所想,他是个她沾惹不起的麻烦。他身后那摊浑水,她只要淌进去,便是粉身碎骨。
姜婳知晓自己不能。
晨莲也看见了徐宴时,望了一眼,便笑着放下了车帘。
姜婳一怔,然后就看见晨莲剥了一颗糖放到她唇边。她下意识张开嘴,晨莲轻柔地将糖塞入她唇中。
“小姐先吃第一颗。”
甜腻的气息在唇齿间散开,姜婳垂下了眸,看着晨莲吩咐车夫‘可以出发了’。她没有再掀开车帘,只是静静地含着口中的糖。
许久之后,姜婳才知道。
那时在人群嘈杂的大街之上,徐宴时手中握着的,是自小同他一起长大的小太监留给他的半块玉佩。
就在半个时辰前,一支箭射穿了小太监的胸膛。
徐宴时怔怔望着小太监倒下去的尸体,想起儿时旁的皇子欺负他时,是小太监挡在他身前。那时他被父皇厌恶,被皇兄憎恨,住的宫殿同冷宫无异。
宫中分发膳食的宫人看人下碟,许多时候他连饭都吃不上。
那时小太监就带着他钻狗洞出去寻东西吃,一日在一方废弃的宫殿,小太监突然大声惊呼:“殿下,这里有一方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