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晨莲在屋中燃起了暖黄的蜡烛。
姜婳的眼神被蜡烛吸引了一瞬,然后就听见晨莲解释道:“是公子向开元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开元寺的僧侣送的。”
暖黄的灯光映在书上,一种淡淡的佛香味蔓延开。
姜婳无端觉得有些困倦。
她抬眸向着外面望了望,发现谢欲晚还没有回来。
门口那盏灯是她两个时辰前点的,如今都快灭了。晨莲见她看着,像是这才想起来,轻声道:“公子让我同小姐说,今日应该不回来了。”
姜婳怔了一瞬,轻声应了一声。
晨莲望着姜婳的神情,好心为谢欲晚解释了两句:“公子要出门的时候,小姐正在午睡,公子便没有打扰小姐,只是同奴说了。”
姜婳望着外面那盏灯,它依旧残留着些余亮。
再过半个时辰,便不该亮了。
她又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只是没有看进去什么,她再望向窗外时,那盏灯已经全然灭了。姜婳心中陡然沉闷了一瞬,随后手轻轻地闭上了书。
她垂着头,想着适才晨莲同她说的那一句‘给寺庙中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也是。
他又不是她。
姜婳很难形容此时心中的茫然感。
她之所以不顾一切向他奔赴而来,是因为她望见了他周身的泥潭。她愿意在泥潭之中同他相拥,因为他们都同样的破碎。
可好像不是。
他不是。
她隐约明白了一些东西,却又没有办法太早地下结论。她捏着手中的书,眸颤了一瞬,她并没有忘记那潭冰冷的湖水。
人能够在危难之中相爱。
但是之后呢?
她还是不能有孕,谢欲晚也依旧会说出那一句‘我们是该有个孩子了’。
那些曾经在她心中崩塌的一切,无法因为爱而重建。这是她从一开始就知晓的事情,但是真正到要面对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些惶然
书被掐出了一道细细的痕。
姜婳垂着眸,前世的一切在她心中放映。烛燃烧着燃着就被风吹灭了,姜婳短暂地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然后,暖黄的光褪去之后,漆黑之中有了淡淡的月色。
皇宫之中。
徐宴时望着身前一身雪衣的青年,垂下了头。
他的面前是他今日交的功课。
青年在书桌前,淡着眸看着。
一时间,殿内只有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
许久之后,青年淡声道:“第一行第五字,第三行第七字,第十一行第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