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年在弥弥山时就是被这么塞得胖了一圈儿,在山上养了不过俩月,等照真出关后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本来是做好了看到个小可怜儿徒弟的打算,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坐在一堆蔬果肉食中生无可恋且脸颊上都有了肉的薛清极,顿时又倒退回去,以为找错了徒弟。
这话本来是嘲讽,没想到妖皇大人并未听出来,闻言咬着烟一拍手,竟然又从另一侧兜里掏出来一颗糖来。
“对,我还留了个没发,”严律咬着烟眯起眼笑了,将糖放到薛清极不自觉伸出的手里,“听他们说味儿不错,我也不知道,你尝尝?”
薛清极捏着那颗糖,心脏仿佛被骤然拔起又狠狠摔下。
这不是薛清极记忆里那个能在妖族大祭日豪饮的妖皇,也不再是千年前与他一同游历时走街串巷就为了口吃食的严律了。
他连味道好不好都要从别人那儿听了。
薛清极慢慢剥掉包装袋,又将做成了花里胡哨模样的软糖塞进嘴里嚼烂了——这味道他从未吃过,以前哪有这么精美细腻的糖块儿。
他死了千年又复活,却还能吃到这样香甜的滋味,但给他这滋味的严律尝不到了。
“挺好的。”薛清极看着严律道,“还有么?”
严律摸摸兜,确实是没了,从车窗外伸手拍拍他的脸:“我住的地方还有,回头你自个儿去拿。你继续看,咳,那个剑修无敌吧。”
后半句依旧是看好戏的语气,这位妖皇大人实在是没心没肺。
薛清极错开脸没让他再拍自己,重新靠回椅背上,口中的甜到了最后竟然泛起一丝腻味。
车外传来一阵骚动,黄德柱从周家出来了。
这妖倒真会做戏,再出来时身后还跟着连连道谢的周家人。黄德柱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好了,我跟你们说的那几样不要再留了,不吉利,想办法送走或者丢了都行。孩子我已经安抚了,等他睡醒再看看情况,有事儿就联系我。”
周家人连连点头,送走了黄德柱。
黄德柱大步走出去一段距离,瞧见周家人已回看不到他之后立刻小跑起来,径直跑到车前:“严哥,成啦!别说啊,那个什么符真管用,我一符下去那孩子就睡着了,睡得死沉死沉的!”
董鹿问道:“你忽悠、呃,劝解的怎么样?问到什么没有?”
“差不多吧!我支走周家两口子,单独问了周栓徐盼娣的事情,”黄德柱继续道,“但那小子昏昏沉沉的,提起徐盼娣就说话不对头,说什么‘水里有鱼’或者‘要下水捞鱼’之类的,我没问几句周家人就来了,只能先用你给我的符把他给弄睡着,趁他睡了就随便指了几个摆件说有问题,这样那个转笔刀夹杂在里头就不显眼了——都是不值钱的小东西,周家人不会不舍得丢的。”
他说完没多久,周家的门果然再次打开,周先生提着一袋东西走出来,起先是想丢自己家门口的垃圾桶,想了想,竟然又绕了点儿远路,丢去了另一户人家的门口。
“嚯,”胡旭杰歪嘴斜眼,“知道是晦气东西还往别人家丢?”
隋辨憋出一句词来:“桌上拉屎盆里撒尿,光干缺德事儿啊。”
等周先生彻底走远了,胡旭杰才跑过去将那一兜东西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