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利爪削铁断金,只一下就将粗壮的树根撕裂,断裂处却依旧如藕断丝连般生长着道道游丝,断裂只一瞬便又迅速合拢,连断口燃烧的灵火也一并吞噬。
老棉被这一颠一紧攥得更狠,口中当即呕出一口血来。
严律看得心惊,听得下方薛清极急声道:“严律,回来!”
两人之间已有千年没经历过大战,严律的身体和意识却自发地给出了反应,原身收起化作人身,脚下踩住递到的剑气。
薛清极的剑气每递出一个严律便立即踩中,速度之快让隋辨根本无法分出到底是薛清极在配合严律,还是严律在顺从薛清极的方向行动。
空中山怪操纵的树根八爪章鱼似的追赶,都被严律挥刀砍掉,但无论是灵火还是灵力都极快被树根吸收,妖皇强悍的灵力反倒成了助长断裂树根愈合的绝佳肥料。
“你几乎杀了老棉,伤了跟我来的这些小辈儿……明知我这些年带在身边儿的人是他却还敢下死手,”严律踩着薛清极的剑气回头看向山怪,兽瞳中怒意和悲悯交叠,沉声道,“你是真的不在意过去的交情了,山怪,我容不了你了。”
山怪已经和树皮一般麻木僵硬的脸上迟缓地露出一丝难过,但仍固执道:“我本不想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老棉发现了这下头的洞发现了我,我根本不会动他!你们不该查过来!”
严律却已不再愿意听它多话,右手在虚空一握,长刀便如开山破河一般砍下。
刀气凝结成一道巨大的实体,其中有灵火熊熊燃烧,妖皇金色的兽瞳在这火光中明亮炽热,火焰几乎将整个洞穴点燃。
隋辨被这刀气掀起的巨浪掀翻,灵火的热度和凡尘火焰并不相同,像是透过皮肤炙烤着灵魂,单从这热度和让人睁不开眼的气流中就能感觉到妖皇的愤怒,猛兽的长嗥令人心生畏惧,不由遵从本能缩起脖子。
耳中听到山怪的惊呼和抵抗,原本空灵的声音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扭曲震荡,像在玻璃瓶中剧烈摇晃的一粒铁块,撞击着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感觉实在不怎么样,隋辨快要承受不住时,余光瞧见身前红色衣袍闪过,周遭一切旋即被隔开,薛清极冷静的声音响起:“定神稳心,妖的兽嗥会动人心智。他正在发脾气,不杀了这精怪是缓和不下来的。”
隋辨喘了几口气儿,勉强稳定心神,抬头看到薛清极正立在自己身前,两把剑挡在前方架起一道灵力凝成的壁,将灵火和气流都格挡开。
他小心伸头看了一眼,见严律一身红衣早已被气浪吹得猎猎作响,手中长刀神佛难挡,很想问一句薛清极是怎么把眼前这看起来杀疯了的场景轻描淡写地归结于“发脾气”。
尤其是在“发脾气”之后跟的还是一句“不杀了缓和不了”。
隋辨再榆木疙瘩也感觉到这滤镜大的有些离谱,一会儿觉得是薛清极疯了,但想想妖皇大人如此威武,竟然能让人伏在自个儿的原身上拽耳朵,又觉得是严律疯了。
最后干脆当做是自己疯了,念着“镇定镇定”的口诀稳定自己心神。
远处早已是一锅粥,妖皇的怒火并非山怪能承受的,它如果还是个单纯的精怪,这会儿应该早已被灵火焚烧殆尽。作为阵眼的柏树树根将它护在中心,它还紧紧地搂着和自己融为一体的爱人。
由仙门移栽又混进了仙门术法的古树对妖族的能力颇有抗性,即使是被严律强灌灵力灵火融去了大半也依旧没有彻底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