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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景晖帝的耳中,陈朝越是念,额上冷汗冒得便越是厉害,到了最后,就连拿着纸张的手都在止不住颤动?。

他悄悄地觑景晖帝的神色,只见他已?经被气得止不住发抖,牙关紧咬,脸部肌肉都在震颤。

他一把掀翻了桌子,怒吼道:“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风从殿外吹进?,他的道袍和白须随着风晃荡。

他若一头年老无力的雄狮,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他要他们通通去死,他要他们通通去死!

谁都不肯叫他安生,一个两?个,谁都不肯叫他安生!

景晖帝走下了高台,险些踉跄摔倒,好在陈朝赶紧奔上前扶住了他。

景晖帝扯着陈朝的衣领,目眦尽裂,他道:“找,叫锦衣卫的人去找,给朕去找找看,究竟是哪个,哪个无父无君的人说了这样的话来!”

他是他的君父,他怎么敢去说这样的话?他怎么敢去说这样的话来!他要抓到他,他要将他千刀万剐。

景晖帝受不住这打击,脑中已?经开始晕眩,一直不断地回想着那句,“天下人不直陛下久矣”。

竟被气得猛吐了口血,他不管不顾,拂袖擦去,可眼中生生流出了泪来,他还扯着陈朝不断道:“有?人要害朕,是不是杨奕,是不是他想要去报复朕!……”

景晖帝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哭,他当上皇帝之后,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他擦了把眼泪鼻涕,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又问陈朝道:“你说会不会是皇太子,他是不是已?经等不及?!”

陈朝大惊,百思不得其?解,这景晖帝,怎么就疑心到了朱澄头上去。

莫不是真?疯了?

陈朝道:“皇上何出此言啊!”

景晖帝道:“别以为朕不知道,别以为朕是傻子,近些时日,宋河往他哪里跑,萧正也往他那里跑,萧正还为了他,为了他敢去同朕做对?!怎么?朕还没死呢,一个两?个就当朕已?经死透了呢。”

陈朝道:“皇上呐,萧阁老那事,是因为先前我们带着人查了他们家,他心里头不爽利才闹了脾气,这事同殿下沾不了干系啊。”

谁知道景晖帝闻此,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叫生气,他失望地看着陈朝道:“好好好,现下就是连你也在为他说话是吗?”

他们越是替他说话,景晖帝的疑心便更重?,他的大太监,跟了他几十年的心腹,竟也要去为朱澄说话。

陈朝知道,景晖帝现下已?经彻底到了草木皆兵的状态,谁说什么都不好使,越说,他越气,到时候说多错多,还要惹得引火烧身的下场。

他识趣地没有?再提朱澄,只是道:“我现在就马上去查,这诉状究竟是出自谁手。”

说罢,便在景晖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退了出去,留他一人在殿内生闷气。

出门之后,陈朝去让人唤来了汪禹,彼时汪禹正在往旁的锦衣卫口中打听?杨水起下落一事。

他问道:“先前不是听?说沉章他们被派去寻杨水起了吗?现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回来?”

沉章官居千户,算起来比汪禹还要高上一阶,这回便是他带了十余人去寻的杨水起。

旁的那人听?到汪禹问话,只道:“谁晓得呢,老祖宗那头都快叫急死了,平日里头他最是稳重?的,也不至于说这么些时日也不曾传信,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出事?能出什么事情。

汪禹闻此,心下不由一跳,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但还不不待两?人多说些什么,就听?得外面?有?人来喊汪禹,说是陈朝有?事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