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女孩子又笑,极嘲弄的,提纯精简到一句上,“青出于蓝呐。”
起伏着胸口的孟葭,手腕上的经络突突直跳,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待人走远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装模作样的,在水池边洗了半天手,指尖都被温水泡的发皱。
孟葭半躬着身子,一对手掌并拢置于水流中,就这么放着,忘记了搓动,灯光如百合花束笼罩下来,如同被定格住。
原来他们这里的人,管和圈子外的女学生恋爱,叫干混账事。
“想什么呢你?”
肩上不防被钟灵拍了一下。
孟葭急急忙忙的,关了水龙头,抽出两张纸巾擦手。
她艰难地笑,“没有啊,这水挺滑的。”
钟灵跟她并排往外走,“是温泉水,里面有硫磺这些物质,杀菌的。”
孟葭心不在焉的,嗯了一下,“蛮好。”
“蛮好什么?”钟灵哼的一声,扭过半边身子不理她,生气道,“你一点不仗义,和我二哥在一块儿了,都不告诉我!”
孟葭解释说,“忙啊,没剩多久就要考试了,哪里有时间呀。”
钟灵又问,“那你俩,是怎么捅破那层窗户纸的?说点细节。”
“都说是窗户纸了,轻轻一碰,那不立马破了嘛?”
不是孟葭不说,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奈何不了谭家,还是借了他们发难这件事,让她埋伏在心底的,那些不打算宣之于口的爱意,重见了天日。
有些问题深究不了,不能深究,人生偶尔,也要稀里糊涂一点。
被关在囚笼里的,那只名为喜欢的猛兽,在她心里左突右撞。已经将围困住它的栅栏,日复一日,挣破成面目全非的形状。
它也实在太需要一个出口和机会。
一个让人清醒着,又自觉沉沦下去的机会,苟且偷生。
钟灵说,“那等你考完试,我们一起去北戴河吧?那儿夏天好玩。”
“等我考完再说。”
孟葭和她一道回去,钟漱石架了条腿在膝盖上,手上掐支烟,面上笑得倜傥,听不清在和吴骏说什么。
她拿上包,说,“我想回去了。”
钟漱石摁灭了烟,牵住她的手,“累了吗?”
孟葭点了下头,说有点。
旁边有人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酒都没喝完。”
吴骏也觉得太早,他的正事都还没提上来,刚想劝说两句。
但钟漱石已经站起来,在众人错愕的目光里,拥着孟葭往外,“那我们就走。”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园门口。
刚才说酒没喝完的人,大力照着自己的嘴巴来了一下,“我他妈真不该提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