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实在不小心,惹着这位爷了,也不要害怕,这在伦敦太正常。你就到公寓前台,让他们帮忙消除警报,他们check无误后就行了。最不济,把火警招来了,那就自认倒霉,付个二百磅。”
本来挺有意思一事儿,再配上他的北京口音,蛮好笑的。
孟葭也努力的,想要扬一下唇角,但实在笑不出。
她留了黄先生的号码,送他出门,一直说谢谢,麻烦了。
他摆摆手,“我不敢领功,你真正要感谢的,另有其人。”
孟葭没有说话。
他们分手的那个晚上,就讲好的,以后都不必再联系了。
在伦敦,夏天日落的晚,孟葭擦了一遍柜子,停下歇口气,窗外的天还是亮的。
她端杯水站在阳台上,看东南部七八点的夕阳,把路上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孟葭扶着栏杆,她想,国内应该是凌晨了,也不知道,钟先生睡得好不好。
她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绿枝满荫的风景,po在s上。
在北京的时候,孟葭就是一个鲜少发动态的人,忙是一方面。
更多的是,她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暴露度极低的存在。
但在伦敦的那一年,钟灵几乎每隔天,就能看到她的s更新。
有路边的枯树叶,还未化雪的寂静窗台,冒着热气的咖啡,高高摞起的课本教材。
她给孟葭留言,“孟小姐,出个国变样啦?”
孟葭回她一个搞怪的表情。
不是变了样,她是想用这样笨拙的法子,好让钟先生通过别人知道,她很好,不要担心。
虽然孟葭也不知道,钟先生会不会担心。
他有可能,已经对她失望头顶,也不想再记得她了。
但孟葭总是忘不掉,在她漫长而艰难的成长中,也曾经拥有过一段,一撒娇就能许愿的岁月啊。
交换期过半,第二年的三月初,孟葭在巴黎,和钟灵见了次面。
钟小姐请了病假,乘专机飞来巴黎,观摩秋冬时装周。
巴黎这座城市,也许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就叫浪漫与艺术。时装周的来临,更催生了这场庞大的盛宴。
她是在satlaurent的秀场上见到孟葭的。
原本定在埃菲尔铁塔旁走秀的satlaurent,因为那一年巴黎的天气实在太冷,不得不搬入室内。
场上布置了大面积的射灯,在设计师anthonyvaarello对黑色一如既往的热衷下,秀场风格偏向温暖暗黑系。
钟灵小声跟贺沂蒙聊着闲天,偶尔笑一笑,转过头,就看见观众席上,坐了个穿新中式旗袍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