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昏暗的视线里是一抹更深的阴影,立在床边沉沉的垂眸盯着我。
我猛地清醒过来,倏忽坐起来厉声问。
“谁!”
一旁的春笙被我激烈的动作惊醒,揉着眼睛绵软的嘟囔着。
“陛下,怎么了……”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床榻边无声站立的人,吓得立即贴近了我,抱着我的手臂害怕的大声惊叫。
“侍卫!侍卫呢!快来救驾!”
我却已然认出了床榻边的人是谁,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目光冷冷的盯着那深色的人影,沉声质问。
“宁钊,你半夜潜入天子寝宫,意欲何为?”
宁钊一动不动,良久,才朝床榻边逼近了两步。
寡淡的月光透过窗纸漏进少许,将他的轮廓一寸一寸映的清晰。惨白的脸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我,因着角度的关系而显出一股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将手里拎着的东西咚的一声放到了床榻上,沉闷的声响伴随着不断溢出的暗色液体逐渐浸湿矜贵的床榻,春笙这才嗅到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又大着胆子颤颤巍巍的解开了包裹,露出来的人头还带着惊恐至极的僵硬神色,在幽幽的光线里显的格外阴森。
春笙短促的尖叫了一声,瑟瑟发抖的躲进我怀里,揪着我的衣角害怕着说不出话来。
我蒙住他的眼睛,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皱着眉看向宁钊。
“你把东西拿走。”
宁钊没动,只是垂着眼皮,声音喑哑。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明日再说,你先回去吧。”
话音未落,他忽然弯下腰凑近我,一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手缓慢而不容置疑的将春笙从我的怀里剥开,近在咫尺的眼眸里弥漫着不加掩饰的戾气,又深又狠。
轻轻的声音仿佛在咀嚼某种甜蜜的回忆,温热的鼻息喷涂在我薄薄的肌肤上。
“你答应过我的,不能赶我走。”
我不喜这般受人钳制的受缚姿态,毫不退缩的瞪着他,怒极反笑。
“你既然要留下,就滚去那边的地上睡,别妨碍我和春笙。”
他的瞳孔骤缩,面无表情的脸色刹那间变的扭曲,发抖的声音像是咬碎了牙一口一口挤出来的,还带着掺杂着怒火的嫉恨。
“妨碍?皇兄,我妨碍你和他什么了?做苟且之事吗?”
啪的一声,他的脸被打的偏向了一边,发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我冷笑一声,说。
“我做什么事,都与你无关。”
春笙扑上来一把推开他,单薄的身躯挡在我面前,毫不畏惧的同他对视,少年的声线是异常的执着与冰冷,溢出不加掩饰的敌意。
“听到了吗,陛下叫你滚。”
模糊的视线被春笙的身子挡了大半,我只看到宁钊踉跄了两下,勉强稳住身形后,垂在身侧的手攥的极紧,像是竭力克制着某种暴戾的情绪。
片刻后,他的声音重新变的平静下来,收回了方才露出了所有尖锐。
“皇兄,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一步一步后退着离开了我的视线,修长的身形融入进了无边的黑暗里,让人再也察觉不到任何声息。重新回归寂静后,春笙忍着惊惧将裹着西南王人头的包裹放到了屋子的最远处,又将沾满鲜血的被褥一股脑扔了下去,才爬进我的怀里小声唤我。
“陛下。”
我搂着他躺下,闭上眼却仿佛还能嗅到空气里沾染的血腥味,抹也抹不去。
翌日,我才发觉地上干涸的血迹从床榻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