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像是被一只手摁到了水平面之下,身边供她抓的手臂只有他。
见识过世界自由的那面,她再也不想回到之前的状态,更不想失去蒋驰期。
爷爷去世的事情警醒了她。
原来人的离去是可以发生在一瞬之间,是可以没有丝毫预告的。她怕失去他。
“谁说我讨厌你?”
蒋驰期眼神凝了凝,想说什么话又斟酌一番,换了缓和点的语气,手指抬她下巴。
“别整天瞎想着给我安罪名。”
男人瞳孔微暗,像是陷入了一汪黑潭,顺着帮她整理碎发,他语气缓慢又郑重,拿她没办法一样,重新嘱咐一遍。
“之后遇见什么事,都要记得跟我说。”
“谈男朋友,给别人点发挥的余地。”
“如果只让我知道你很难过,又不让我知道你在哪,我会很觉得自己很没用,懂么?”
视线相撞,尤簌看见他认真的眼睛,眼圈微红,她抿了抿唇才点头。
她原来只觉得负面情绪是洪水猛兽,能自己扛就自己扛,害怕自己的事会给别人带来哪怕一分一毫的麻烦,因此招人厌烦。
但现在,她才好像明白。
原来真的被爱的时候,对方是会跟着一起痛的。
心脏的抽缩感渐渐平息,尤簌低头抓紧那盒润喉糖,指尖泛红。
“别哭了。”
尤簌又听见他耐心地轻哄。
微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她红肿的眼。
蒋驰期揽她腰,把人抱在怀里,小声安慰,“爷爷去世伤心我知道,但别因为我这点事儿再掉眼泪。”
“哭一天了,你男朋友的心也疼一天,让你男朋友的心歇会儿行么?”
……
降生在这个世界要十月有余,但消失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
三天之后,丧事已经全部办完。
爷爷的东西被她亲手整理好,静静地封在一个牛皮纸箱子里,安置在衣柜顶上,和他整个人一样消失匿迹。
不过三天,尤簌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这件事就像一根软刺,时不时想起还是会难受。她准备躲到角落小声哭的时候,也总会被蒋驰期揪出来,塞到他怀里哭,不让她一个人消化。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能接受爷爷不在的事实。
这是在家吃的最后一顿午餐。
尤簌和蒋驰期并肩提着几盒从饭店打包好的菜,上楼,准备吃完后去赶高铁。
不知道其他人的情绪管理能力如何,但尤簌最近发现自己只想沉浸在没有波动的心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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