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会的。”
“多谢先生。”段明烛诚恳地看着他。
“……”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一刻钟过后,沈扶准备离开养心殿。段明烛顾念着他还要回翰林院,最终还是放他离开了。
御医和沈扶一前一后离开养心殿,只是他们前脚刚走,韩卓后脚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然后呈给段明烛。仔细看去,他的神色似乎有几分惴惴不安。
沈扶走后,段明烛那副我见犹怜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贯寡淡的面容。他望了眼那碗黑漆漆的药,慢条斯理地坐起身子,倚靠在床头,伸手欲接那碗药。
韩卓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一下,段明烛的手微微一顿,他冷冷地看着韩卓,道:“作甚?”
韩卓有些踟蹰,不禁面露难色:“……主子真的要喝吗?这药伤身啊。”
段明烛斜睨他一眼,端来那碗药,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苦味。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仰头将那碗药全部喝下,连药渣都一滴不剩,随后才将空碗递回给韩卓。
“你怕什么?”段明烛淡淡道。“方子是朕开的,朕难道没有分寸?”
“是,是……”韩卓连忙答应着,再不敢多言。
“你走罢。朕要歇着了。”
韩卓应下,刚要转身,却又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站住。”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再说一遍,这件事情,务必要保密。不要跟先生说什么朕没有吩咐过你的话。”
“是,奴才记下了……”韩卓忙答应道。
段明烛不再说话,他现在还发着烧,懒得再多言。喝完药之后,一阵疲惫涌来,他给自己盖了盖被子,翻个身换了个姿势,面朝里侧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众官员前往奉天殿上早朝。文武百官分别立于殿前两列,然而却始终没有等到皇帝升御座。
又等了一刻钟,只见缇行厂掌印太监韩卓走上殿,高声道,因陛下身体抱恙,今日早朝取消。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最终离开了奉天殿。
沈扶本以为他昨日退了烧就没什么事了。却不想又是这样的结果。等到百官离开大殿,他走上前去,低声问韩卓:“陛下究竟是怎么了?他昨晚不是刚退了烧吗?”
韩卓面容一滞,摇了摇头,又长叹一口气:“奴才也实在不知,今晨本来想去为主子更衣,却发现主子怎么叫都叫不醒,方才发现他又烧起来了。昨日高烧,主子尚且清醒,今日却已经烧得人事不知了。奴才吓坏了,赶忙去唤御医前来,只怕这会儿御医还在诊治呢。”
沈扶闻言,顿时心都纠起来了。
他顾不了别的,赶忙跟随韩卓来了西暖阁,只见段明烛紧闭着眼睛,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鬓角冒汗,双颊泛着红,看上去十分难耐的模样。
看到他这幅样子,沈扶顿时心痛难忍。
到了此时,他突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他宁愿生病的是自己,也不愿段明烛忍受这样的折磨。沈扶闭了闭眸,将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陛下……”沈扶轻唤一声,可是昏迷当中的段明烛什么都听不见。
“陛下这般,让臣如何放心得下……”沈扶握着他的手微微打着颤,到现在他才知晓,原来不知不觉间,段明烛于他而言,已经如此重要。自从十多年前离开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