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乘透过那一点昏黄的灯光,将苏沫的进退无措看在眼里,嘴角扯了个不明所以的笑。
“大晚上一个人出来扔垃圾?”一开口声音沙哑,嗓子里火烧火燎的,周千乘舔舔嘴角的伤口,看着苏沫的眼神危险又莫名。
苏沫提着垃圾袋的手紧了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来,怎么敢出来的。
今晚穆夕上夜班,他一个人写作业到很晚。刚要去睡觉,便听到街上传来跑车独有的引擎声。透过窗户,他立刻就认出了停在路边的车,那是周千乘去年生日时叶遥桑送给他的。在第九区年满16岁就可以考驾照,周千乘还开这辆车带他去海边玩过。
苏沫不知道周千乘是怎么找到他家的,其实他搬到哪里不是秘密,有心人稍微一查就知道。他和穆夕想在第九区生活,除非周家不计较,否则他们不可能逃得开周家眼线。
苏沫在屋里来回转两圈,手脚不听使唤,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周千乘要干什么。他如今面对周千乘有点应激性神经紧张,像是打翻了调色盘,里面各种情绪都有,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很多原本不显眼的情绪慢慢放大,快要占据苏沫的全部。比如害怕。
既然对方找到这里,出不出去都一样。苏沫一咬牙,提上一袋垃圾,走出房门。可是一出门,他就后悔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周千乘嘴角的伤,满脸的戾气,衣服上的血迹,都在昭示着这个alpha处在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中。
苏沫有些仓惶地低着头,没回答周千乘的问题。他远远绕开周千乘,往几步远的垃圾桶走去。周千乘视线紧紧盯在他身上,看着他走过来,绕开,扔掉垃圾,然后又走回来。
他折返回来似乎胆子大了点,离周千乘近了一些,但眼神依然复杂,有戒备,还掺杂着一丝很难形容的一种情绪,一闪而过。周千乘捕捉到了,舌尖顶了顶腮,单方面将苏沫的这种情绪定义为担忧。
这人真可笑,每天都自身难保了,还要担忧别人是死是活。
果然,苏沫踌躇了一会儿,总算将话问出来。
“你受伤了?”
“对啊,被我爸打的。”周千乘调整下坐姿,嘴角勾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问苏沫,“开心吗?”
他胸前衣服撕裂了,布料下面隐约露出狰狞伤口,布料和肌肤随着动作产生摩擦,又不断有血液渗出来。苏沫胸腔里有什么东西隐隐作痛,闻言想也不想就回答:“不开心。”
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周千乘愣了一瞬,随后将目光从苏沫脸上移开。
周千乘的声音低了一些:“不怕我了?”
“……怕。”
“那你这是做什么。”既然怕,周千乘不明白苏沫为什么还站在这里说话,难道不应该马上跑掉吗?
苏沫抬头看过来,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转身往楼道走去。
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