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听。
“云际虽然也姓周,但他生母早逝,生父烂赌成性,早被周家除名。他如果不是被大伯过继过来,结局就两种,一是潦草找个过得去的alpha嫁了,再就是被父亲当赌资抵给黑市。第一种是最好的结果,第二种是最大的可能。”
“他如今是周家正经的小少爷,虽然是劣质omega,但身份在这里摆着,将来生活上有周家这棵大树依靠,就算婚姻不满意,相比活着来说,那都不算什么。”
“受了周家的惠,安安稳稳读书长大,最后却想要自由和爱情,”周千乘说,“没理由。”
“他享用到的所有东西都标好了价格,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不得不说,周千乘有种残忍的练达和通透。他是个政客,讲究违害就利,从不靠同情心治国治家。
苏沫觉得很冷,被一种感同身受的凉意攫住心脏。
“可云际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投资品,就算他的喜怒哀乐没人在意,生死去留毫无意义,在他被限制住的人生里,想最大努力让自己的快乐多一点,想要试试冲破这些束缚,总没有错。”
周千乘沉默听着,没接话。
“如果有选择,”苏沫低声说,“谁会愿意被别人推着往前走。”
从一开始,周云际就没得选择,而苏沫亦是。**转眼到了农历新年。周千乘把这个年看得很隆重,将房间里布置得花枝招展,堆满了各种红色喜庆包装的礼物,还给自己和苏沫定制了好几套红色衣服。
他在这方面是个俗人,没什么审美,只是觉得这是他和苏沫过的第一个年,别人家有的苏沫也得有。
环京的园子里到处挂着红灯笼和象征吉祥如意的红丝带,他甚至安排了舞狮队在除夕当天晚上表演,之后和苏沫在户外放烟花,直到苏沫被折腾得够呛,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才抱着苏沫回房间。
“不要再买东西了,”苏沫说着,两只脚将很多未拆的包装盒往旁边踢,“扫”出一条路前行,“放不下了。”
周千乘觉得这样抱怨的苏沫实在可爱,跟在后面将一个半人高的箱子拖过来,拿裁纸刀开封,将里面一个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手办抱出来。
苏沫眼睛一亮,忍不住靠过来,伸手摸一摸少女耳垂上的珍珠,说:“好大好圆。”
周千乘在手办后面拍一拍,两只珍珠啪嗒一下亮了。
是两盏小夜灯。彩虹色光线打在身上脸上,还会来回变幻,像是哄小孩子的东西。苏沫好奇地伸手去捉光线,握在手里又松开,房间里亮晶晶的像游乐园。
“你小时候去游乐园,我就上个卫生间的工夫,你就被别的小孩气哭了。”周千乘把纸箱子挪开,将手办放到房间一角,找了一块毛巾擦上面粘着的泡沫颗粒。
周千乘见他忘了,边擦边说一些细节帮他回忆。
“游园小丑给了你一支彩虹笔,打开就是这种光线,还没新鲜够呢,就被别人抢走了。”周千乘将毛巾扔到一边,将手办摆正了,“哭的呀,眼泪鼻涕擦了我一身。”
苏沫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小孩儿哭声清脆委屈,扯着周千乘的胳膊大喊:“千乘哥,你给我报仇!”
苏沫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迷茫,怔怔看着周千乘,仿佛透过这张脸,看到那两个曾紧紧挨在一起的少年。
那件事怎么结束的呢,苏沫记得好像是周千乘立刻去找那几个抢走彩虹笔的小孩儿,但那天游园的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最后为了哄苏沫,周千乘又跑去管理处要了一支笔。还买了两个巨大的兔子棉花糖,苏沫才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