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镇住了,这得多大的勇气和信任才能够如此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周大郎稳稳接住周锦钰的那一刻,所有的质疑声消失了,滑坡有风险,但风险可控,周大人做了万全的准备。
只有吓出一身冷汗的周二郎自己心里清楚,风险可控?那是指常规滑行的情况下可控,像这般鲁莽作死的行为,可控你大爷!
这一刻周二郎愤怒和后怕的情绪远远大于感动,从来没有滑过高坡,跑上去滑就已经够让他担惊受怕了,刚才腾空那一飞,让他整个魂儿也都着吓飞了。
一向镇定的周大郎,死死抱住小侄子,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是人,不是神,刚才能接住五皇子,除了反应快,未必没有运气的成分,他没有那个把握次次不落空。
这会儿,五皇子见周锦钰没事,刚才的恐惧去了一大半儿,他亦知道自己刚才露脸不成,丢人了,最主要在他母妃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隐隐就知道自己不能输给其他兄弟。
好胜心和强烈的自尊心驱使他重新蹬上状元车,周锦钰趴到他耳朵边儿轻声道:“滑上坡顶不要停,勇敢地滑下来,否则在场所有的人,包括你的父皇,都会认为你不如我。”
周锦钰可不想抢了五皇子的风头。
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你周翰林的儿子比皇帝陛下的儿子还厉害?
五皇子没有让周锦钰失望,一口气冲上坡顶,咬牙一闭眼,顺利地滑下来。
看台上的端王带头叫好,朝臣们紧跟着一片叫好声,端王笑道:“这样的比赛才有看头,大乾朝的男儿就该如此,勇往直前,敢于战胜自己。”
徐庚:“不错,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内心的恐惧,五皇子小小年纪,短短时间内敢于再度上去滑,实在难能可贵。”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周锦钰。
皇帝招了招手,问旁边儿总管太监魏伦,“五皇子前边儿那孩子是——”
魏伦躬身作答:“启禀陛下,好像是周翰林的独子。”
皇帝点点头,他有八个儿子,平日里一个比一个孝顺,真到关键时刻,未必及得上人家一个,不要说为了他去拼命,怕是恨不得他早点儿死呢。
皇帝目光不由落在身高已然超过自己的太子身上,太子似有所觉,却没有回头,嘴角儿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
感情是相互的,你这个做父亲的心里何曾有过儿子?顶着太子的头衔,没有人比我更窝囊,做的好了你猜忌,做的不好你不满,左右不是人,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弟弟们还好,进可攻,退可守。
只有我,已经被放在了这个位置上,只能进不能退,被废的太子是没有好下场的,不想争也得争。
一场危机悄然化于无形,周二郎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有些东西的种子却悄然埋下,虚伪的理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文不值,权力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场上的活动继续,开场
表演只不过是热身,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兵王之争。
蓝白两队对抗。
累计获得积分最高者,视为获胜者。
全程共设有八个关卡,两队成员根据在闯关中的表现为自己所在队伍获得相应积分。
周二郎这次直接把两个皇子拎出来,给按了个指挥官的名头,坐镇中军帐,不参与到具体的活动中。
没有了两个皇子的掺和,其他孩子也开心,否则处处都得让着这俩人,玩儿也玩儿不痛快。
激烈的竞争氛围把男孩子们的血性全都激发出来了,无论是负重奔跑、还是悬空吊走、亦或是徒手攀爬,没有一个孩子认怂掉队,争先恐后的气势让看台上的爹娘不敢相信眼前的是自家娇生惯养的崽。
当然,周二郎不可能让这帮小少爷真给累坏了,除了这个项目比较考验人,剩下的五个项目都是游戏玩儿闹性质的,其中还有一项是父子配合。
平时威严肃穆的父亲被迫下场,谁也甭笑话谁,没看见首辅大人徐庚都下场了吗?
再厉害的权臣,老来得子,儿子拼死拼活闯过了前面七关,你忍心让他在最后一关输给别人?
老脸豁出去,上吧!
周二郎很贴心,并没有设计让人出糗的动作,只不过是要求父子配合用两根竹竿将涂了油的蹴鞠球从这头儿搬运到另一头儿。
这一幕把在场的夫人们差点儿看哭了去,孩子长这么大,当爹的什么时候像这般陪着玩儿过呀。
陪着儿子游戏的男人们亦是感受复杂,貌似自己孩童的时候也渴望过父亲像这般陪自己玩耍。
看台上,端王垂下眸子,生在皇家,父子兄弟永远摆在君臣之后。
比赛结束,令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所有参与的孩子都有奖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