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是睡着还是昏倒。
助理沉默了几秒,说:“老板,玩晕了不送进里面……”
程似锦的神情凝固一瞬,抬眼看向她。就这么一个诡异的眼神,助理立刻发觉自己想错了:“昏倒了?低血糖吗?”
“嗯。”
特助身上什么都有,她从包里取出缓解低血糖非常有效的糖块,还没剥开包装纸,旁边这个昏迷了被抓进来的人就隐约恢复了一部分意识,顶着眩晕硬是爬了起来,因为不知道是车上,起身的时候“咚”得一声撞到了车顶。
这声音听着就痛。男人立刻蜷缩了回去,他跪在地上,冷汗渗透脊背,疼痛的叫声只露出一个仓促的气声,就被压回了嗓子里。
他就这么蜷缩成一团,天旋地转,意识朦胧,疼得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特助把糖块递了过去。
应该是晕得太厉害了。他甚至没有力气抬眼看一看是谁,发觉是糖的时候,用口型说了一句“谢谢”,放进了嘴里,然后用力地咬碎。
嘎吱。嘎吱。他咬碎嚼烂了,把甜的齁嗓子的一团碎块咽下去。就像是有人一把将飘出去的灵魂塞了回去,眼前的天地终于不再晃动了。
他睁开眼。
面前是昂贵的车内装饰。
陆渺愣了一下,转过头。旁边坐着一个非常熟悉、令人浑身抗拒的侧影。窗边夜风吹过她微带潮气的发尾,橙色的路灯下方,暖光勾出一道双腿交叠的曲线。
程似锦的五官沉在阴影里,看不出她的神情,只望见了一双明艳而又渗透着冰冷的眼睛。
像是误入了狮子的领地。
“谢谢。”他的声音还很干涩低弱,但是说得飞快,然后又非常急迫、不知所谓地说了句,“对不起。”旋即转身想要下车。
但就在他面前,刚刚充满善意递给他糖块的黑衣助理却马上起身,反手关上了车门,车门自动上锁,特助转头迈上副驾驶位。
车门打不开。陆渺知道这种车的车窗根本不是用力就能击碎的,估计连子弹都打不穿。他转过身靠着后座的角落,强迫自己面对着程似锦,两人之间隔了非常宽的距离。
程似锦的手搭在车窗边,指甲轻轻地敲着窗边儿。在带着某种韵律的敲击声中,她平静地道:“陆拂下个月的手术要花多少钱,四十万?”
他的神经变得非常紧绷。
“你很怕我?”程似锦转过头看他。
“不,”陆渺说,“我讨厌你。”
他的语气太坚定。
程似锦忍不住笑了起来:“挺好,我也没想让人人都喜欢我。”
“让我下去。”陆渺说,“你不是不做强人所难的勾当吗?你不是讲究什么你情我愿吗?我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也不想和你见面,你放过我……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程似锦瞥了他一眼。他的脸色太差了,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递过去一瓶水,抬了抬手腕示意对方接过,青年防备地看了她很久,才伸出手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