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一起推进提案的过程中,类似于早上卡门指责他的那些话将会是他要面对的常态,所以对记者的发言就是他预先为自己之后的行为作出的动机铺垫。
只不过这些话或许能博得公众的理解,却根本无法撼动议会大厦里那群老谋深算的政客。但他现在有了新的筹码——就是失去的孩子。无论绑架事件的真相是否会被公开,这次出访的本质是党内斗争的后果,牵扯的几个重要人物都将面对道德上的压力。为了提案,他能对自己足够狠心,利用自己受到的伤害和死去的孩子,最后再搏一把,尽管这种方法必定会为他招致谩骂。
在回到病房后,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凌深一如既往仔细地帮妻子洗了澡。
晚上塞涅尔还要继续输液。刚引产完就操劳工作的事情,从早到晚几乎没怎么停过,打上点滴后,他安静地躺在丈夫的怀里,头脑一阵昏沉。
凌深看得出他有些不舒服,把人抱紧了些,放出自己的安抚信息素。在Alpha信息素的抚慰下,他没那么难受了,抬起脸想要索吻。凌深很自然地低下头和他接吻,两人搂在一起吻了很久,嘴唇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塞涅尔就这么仰着脸,漂亮的蓝眼睛望着丈夫,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凌深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问道。
“早上我和卡门说那些话,下午又对记者……”塞涅尔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低落,“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
凌深垂首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打断他的话,再抬起眼来时,满目都是心疼怜爱:“我知道那么说,你心里其实比谁都难受。”
妻子在担心什么,凌深都清楚。塞涅尔从前行事手段就颇为狠辣,因此墨菲斯政坛对这个Omega的评价和对克莱蒙斯的评价差不了多少,都说艾希曼兄弟在攫取政治利益的道路上敢下狠手。曾经他也是这么看待塞涅尔的。
然而现在他认为,无论是面对凶狠的对手、嘲讽侮辱、生命危险还是各种各样不可控制的痛苦和压力,他的妻子始终心性坚定,知道自己要什么、该怎么做。他能理解现在提案的处境有多难,迈克也好,塞涅尔也好,都在寻求一切可用的办法,也知道很多时候想要在墨菲斯实现自己的目标,仅靠常规手段是不够的。塞涅尔担心利用死去的孩子这样的狠心做法会让他不舒服,但他知道最痛苦的人就是塞涅尔自己。
“别多想,我爱你。”他轻抚着妻子的脸,用语言和亲吻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两人静静相拥着躺在床上,只有病床旁边的一盏小灯亮着。昏黄的光晕照在他们的身体上,温暖静谧,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再打扰到他们的爱情。
塞涅尔还打着点滴,凌深也没睡。两人说起了失去的那个孩子,想着把遗体带回去,埋在艾希曼家的家族墓园里,也算给孩子一个落脚地。艾希曼将军的葬礼就定在两天后的上午,他们准备在父亲的葬礼后去艾希曼家族墓园,给未能看到世界的孩子办一个小小的葬礼。
说起父亲,塞涅尔突然陷入了沉默。凌深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妻子是过度哀伤,也就没有再说话。然而过了一会儿,塞涅尔开口了。
“深,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过……”他悄悄抬起眼,望着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