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的手段实在过于残忍毒辣,惹得朝堂之上无论文臣武官是一肚子怒火,提来恨得咬牙切齿,然是想派兵清剿的,但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却又摆在前。
倭寇素来只在海上四处游『荡』,此次洗劫一空之后就立马又回海上去了,想收拾实在不容易,况且大清的海上作战能也并不很强,几乎可以说是一直以来的短板了。
但若是不派兵那显然也是不成的。
一则此事太过恶劣,必须得百姓们一个交代,则若此次不倭寇一次痛击,不久的将来必定还会来犯,且势必愈发猖獗,三则若看大清态度如此软弱,旁边的其他邻居怕也少不得会有样学样,届时大清沿海地区就该成为那些豺狼虎豹肆虐的地盘了。
最后一点,身为大清君王,康熙的尊严也绝不容许己善罢甘休。
“皇阿玛,臣请旨前往剿灭倭寇!”胤禔大步出列扬声道。
明珠想了想,说道:“大贝勒年轻骁勇,也正是该好好历练的时候,此次海上作战着实是个难得的机会,叫大贝勒跟着去攒攒经验也好。”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大贝勒还年轻,第一次参与海战全当是叫孩子跟着去见识了。
说底他也是对大清的海战能有些不放心,故而先将这口锅从胤禔的头上挪开了,届时万一输了、或是惨烈险胜,那也是旁的罪过,跟头一次参加的孩子可没什关系,若是大获全胜呢,那提来然是跑不了一份功劳。
看穿他想法的索额图当即就暗骂一声“老狐狸”,而后站出来说道:“海上终究不比陆地,风云变幻凶险万分,大贝勒毕竟是皇子,还是轻易别冒险……”
“索相此言差矣。”胤禔皱眉,“旁能上爷为何就不能?战场哪有不凶险的?甭管是海战还是陆战,也甭管是倭寇还是什老『毛』子,凡犯大清者,爷战死不悔!”
“好!”康熙不禁哈哈大笑,看着子的神满是欣慰动容,“若大清郎似保清这般勇猛无畏,那还有何惧?必定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此言一出,立时就引来不少拍马之附和。
索额图的神瞬间就阴沉了下去,往太子那边瞟了一。
谁知胤礽压根就没看他,反倒乐呵呵地看着前这一幕,仿佛早已将先前索额图说的话抛九霄云外去了,全然不曾意识危机一般。
确定出征将领之后李德全就宣布了退朝,临走前康熙却点了胤禔胤礽、索额图、明珠及福全常宁前往乾清宫。
看着那几离去的背影,林如海不得微微蹙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若是寻常商议政事,怎也不可能撇开他和张英,可若不是商议政事,突然叫了这些一同前往乾清宫还能是为了什?
边往外走,林如海这心里还止不住地揣测连连,冷不丁听身边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
“那几位是正经满。”
一语惊醒梦中。
林如海偏头,与张英相互对视一,皆看些许疑虑和凝之『色』在底蔓延。
皇上究竟是想干什?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皇上竟然下令取缔火器营!
一石激千层浪。
火器营是个什地方啊?最的任务就是负责研究制造炮弹、枪『药』及各『色』火器,是极其的武器库!
如今突然下令将这样一个部门取缔了,其中透『露』出来一个非常的讯号——皇上怕是有意想限制火器的发展使用了。
这怎能行?如今战场之上往往拼的是火器啊,没有火器怎打仗?拿马蹄和刀去跟家的枪.炮顶?这不是闹笑吗?
难怪连戴梓直接革职弃用了,却原来是打的这样一个主意,皇上究竟在想些什?
大臣们感很是震惊,甚至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完全不能解为何一向英明的帝王会突然下达这样一条指令。
殊不知,恰恰正是陈通岩的那句话刺中了康熙的肺管子而引的。
今日之事虽说是别有用心之蓄意诬陷,但火器泄『露』倭寇却是事实,而今日既然能够流倭寇手里,来日谁又能保证不会被前朝余孽掌握?
当年满的铁骑成功踹开了前朝的国门,以少胜多夺取汉江山凭的就是一身马背上的功夫,这是满的优势,而一旦火器被过度发展广泛使用来,那也就是说满的优势将不复存在,届时一旦汉打回来,以满这丁点可怜的数又该如何应对?还不够家几炮轰炸呢。
若想这个江山能坐稳,满的优势就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舍弃,是以火器必须限制收紧,绝不能任其发展成为战场上的主武器。
站在康熙的立场来看,这样的选择其实也算是情之中的事,少数统治多数的确是危机颇多,身为帝王为了满的江山而未雨绸缪也无可厚非,但林诗语还是被气炸了。
“那外面的豺狼虎豹呢?先前的老『毛』子,下的倭寇,隔壁还有向来不怎乖觉的高丽棒子,甚至隔着海的另一端还有那多洋鬼子!时候万一家打过来大清打算拿什去跟打?怎能为了防汉就将火器舍弃了!”这不纯属有『毛』病吗?
林诗语狠狠灌了一整碗茶,勉强将那股子邪火往下压一压,以防万一说出点什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也同意了?”
见她面『色』不善,胤礽连连摇头表明己的态度,“和保清其实是不同意的,但是皇阿玛……主还是索相、明相及几位王爷也觉得应该防患于未然。”
林诗语的脸『色』这才略微好了一点点,底是年轻气盛的小子,相对来说还是更加大胆也更有一股勇往直前的热血勇气。
“火器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弃用!非但不能弃,还大发展才是正!如今此举固然是保留了满的优势,但这样的优势放在外敌的火器面前又究竟还能算得了什?”
“咱们关门来还在骑马『射』箭,外头家的枪.炮早就换了一代又一代,届时……家的炮火轻易就能轰开咱们的大门,就一如当年满的铁骑踹开汉的国门那般!保成,如今的时代早就不一样了,火器才是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关键!汉并非是满的敌,外面的豺狼虎豹才是咱们共同的敌啊。”
胤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为难道:“可是皇阿玛的态度很坚决,这会命令已经下了,怕是再难更改。”
林诗语的嘴唇拉成了一条直线,难得严肃阴沉。
沉思片刻后,说道:“一直以来朝堂之事从不敢过问分毫,但这件事……事关大,必不能袖手旁观任错误发生!”
“皇额娘?”胤礽当即脸『色』骤变,压低了声音劝道:“后宫干政乃大忌,皇阿玛会生气的!知晓皇额娘是为了大清着想,但这条底线千万不能踩,交和保清去想法子罢,皇额娘稍安勿躁,再不济……将来……”
林诗语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却是摇摇头,“太晚了,哪怕只是年八年的落后是巨大的差距,倘若当真如此荒废几年,大清必定早已被外面的世界远远甩在身后,拍马不及。”
如今的戴梓虽未像历史上那般被发配盛京凄惨度日,但却也是被革职弃用了,真是这荒废下去,天才也能被磨成废物,况且如今他正值壮年,正是一个头脑精最好的时候,此时荒废掉该有多可惜?一个拢共又能有几个年年够荒废的?
太可惜了,只想想就倍感心痛。
胤礽叹了口气,继续安抚道:“皇额娘别急,会联络前朝官员好好劝皇阿玛的,无论如何您不能跟他提此事,太犯忌讳了。”
看着孩子担心焦虑的神,林诗语还是沉默着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行了,你先忙去罢,戴梓那边……记得多关照些,他是个大才。”
“皇额娘放心。”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林诗语有那一瞬间甚至很想一脚将康熙踹下龙椅赶紧让保成上位。
这个男不能说他不英明,事实上绝大多数时候他是个好皇帝,算得上是个为国为民的明君,但某些时候却又着实令恼怒。
她不信康熙会不清楚火器的『性』,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样做,可见在他心里汉才始终是头号心腹大患,甚至胜过了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
该说什呢?卑心作祟罢了。
或许康熙己还不曾意识,他们这祖孙几个在面对汉时做出的一些决策其实早已将身的胆怯、不信显『露』得淋漓尽致。
也不知这样的“病根”将来是否会传保成的身上,希望不会罢。
想被革职的戴梓,就不禁又想了去年年底她出的那一点参考建议,也不知他可曾研究出个什头绪来,若是成功研究出来了整体军事实必然能更上一层楼,可惜了,下落得如此境地。
“涟漪。”林诗语招招手,附在耳边轻声说道:“家里传个话,告诉父亲无论如何一定想法子说服皇上收回成命,火器营不能取缔,戴梓也绝不能弃用!”
涟漪点点头,匆匆离去。
却在这当口,一道赐婚圣旨落在了太子胤礽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