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女人……
“皇上?”林诗语小心翼翼地赔笑道:“皇上勿怪,实在是您这身气度过威严,您若是往这儿一坐,咱们姐妹几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搁了,哪里还敢胡闹呢?臣妾叫厨房另外给皇上和孩子们准备了一桌……”
家伙,这意思不仅是喝酒不带他,还打发他去看孩子?
康熙很郁闷,并不承认自己是被嫌弃了,只能归咎是嫔妃们太怕他,难得出来放松一下不连喝两杯都那么拘束着也情有可原罢。
不容易送走了这位不速之客,姐妹们这才狠狠松了口气,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来。
“吓死了,还当今欢愉到此为止了呢。”宜妃连连拍着胸口,神情言语皆夸张地透出一股劫后余生庆幸来。
却谁荣妃还挺赞同,“可不是,那一瞬间我这颗心都掉冰窟窿里了。”
“了了,都坐下罢,一儿菜都要凉了。”林诗语拉着妹妹坐了下来,了,又说道:“罢了,都到齐了独独缺那一个也不像个话,去问问惠嫔罢。”估『摸』着十有八.九是不来,但凡能有点自知之。
果然不出所料,惠嫔直接就拒了。
这下可,清净。
姐妹几个围坐成一圈,几口温热酒水下肚愈发气氛热烈起来,仿佛也是彻底放开了般,已然暂且抛却了身份仪态,什么大家闺秀什么后宫嫔妃,今儿只放肆一回又如。
偶有一阵寒风吹过,带来阵阵欢快爽朗笑声,任凭耳朵聋了都能得出这里放松畅快之情,仿佛是将心中郁气都吐干净了似。
康熙只觉愈发食不知味,脸『色』都黑漆漆,鼻子里冷哼一声,忍不住咬牙切齿,“没规矩!”
“皇阿玛息怒。”胤礽忙软言劝道:“既然出来了皇阿玛就别念着那么多规矩了,您看看大伙儿多高兴啊。”
目光随意一扫——呵,可不是高兴坏了?
小子们正满屋子『乱』窜着打闹呢,就连老七老八都磕磕绊绊追着哥哥们屁股后面吱哇『乱』叫,硬是要凑上去掺和掺和,正是屁事儿不懂时候,还能指望他们惧怕什么皇阿玛?
这大半天闹腾下来耳朵都要被他们闹聋了,脑瓜子嗡嗡疼。
这跟他象不一。
康熙不禁再一次深深地郁结了。
得亏他这法不曾说出来,若不然胤礽指定得叫他再心梗一次。
若非嫔妃得由着他这个皇帝才能带出来,还能有他什么事儿?
许是今儿兴奋得过了,孩子们闹腾得太厉害以至累得狠了,饭后早早地就蔫儿吧了下去,一张大炕上横七竖八都是小崽子。
老大侧趴着半个身子都压着太子了,太子『迷』『迷』糊糊给他来了一巴掌,老大却睡得跟死猪似一点儿也没反应。
老三老五搂成了一团,老六紧紧贴着他四哥,老四起先睡得还挺板正,只不过睡着睡着人就歪了,两条胖腿儿都挂在了老八身上,老八哼哼唧唧躲还躲不开,也不知这老四是有意还是无意呢,最乖巧也就属老七了。
“这儿倒是不那么招人嫌了。”康熙哼笑一声,嘱咐了奴才几句之后就转身离开了,隐隐约约还能见女人那边还闹腾着呢,“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曾消停?难不成还喝个一夜?”
李德全干笑两声,说道:“回皇上话,娘娘们已经喝完了,这儿正打麻将呢。”
什么玩意儿?这还真打算要闹一宿?
“疯了疯了,这群女人真真是闹疯了!”康熙气得直瞪眼,一脸不敢置信,“你说说,她们还记得朕这个皇上吗?还记得自个儿是什么身份吗?”
那可都是他嫔妃!大晚上没有人来问一句他要不要歇着,倒是自顾自地闹翻天了!
没有美人出浴图没有鸳鸯戏水也就罢了,喝酒赏雪赏梅不带他也就罢了,打发他看孩子他也忍了,可是!如今连安寝都没人来伺候他了?这叫什么事儿?哪个皇帝混得如他这般凄惨?
别人家后宫都是上赶着花招百出争奇斗艳拼命邀宠侍寝,到他这儿可,带出来几个都将他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皇上息怒……皇上若是累了安置,还……还有惠嫔娘娘呢,奴才打发人去传?”
惠嫔?
“缺心眼儿狗奴才!”康熙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转身自个儿进了屋里,“没人侍寝朕还睡不着了是怎么着?这群女人……稀罕!”
李德全就呵呵一笑。
宫里最得宠几个可都在这儿了,您心里稀罕不稀罕是不说,不过如今可以确定是,那几位不定就真稀罕您呢。
翌直到上三竿之时都还未曾见着一个女人身影……嗯,除了惠嫔以外。
本打算置气康熙就耐不住问了,“昨儿那几个闹腾到几时?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未起身?”
“约莫天都蒙蒙亮时才散了呢,今儿怕是不到下午都起不来了。”
李德全话音才落,惠嫔就开始了她茶言茶语。
“这山水着实令人心情愉悦,姐妹们一时闹得上失了点分寸也是情有可原,倒也并非故意抛了体统忽视皇上,还请皇上切莫责怪,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臣妾就是了。”
闻言,康熙就抬起眼皮子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点点,“还是惠嫔体贴,既然如此你也就体谅体谅朕眼睛,别有事儿没事儿往朕眼皮子底下钻了,尤其是用膳时候,看见你就叫朕起那粒从你鼻子里喷出来米粒,倒胃口。”
这嘴毒。
李德全险没忍住当场笑喷出来,连忙死死垂下咬牙憋着,那肩膀却肉眼可见一颤一颤。
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揭脸皮就揭脸皮,丁点儿颜面不给留,啧……这惠嫔也是自个儿没眼力劲儿,打从昨儿开始皇上就憋了一肚子闷气呢,非得上赶着来撩拨,宠妃爱妃舍不得撒气,这个可不刚。
惠嫔脸上还未成型笑就这么彻彻底底僵住了,霎时脸『色』爆红,羞臊之下只得落荒而逃,眼眶都红了。
嗤。
康熙轻蔑冷哼。
那点能耐还蹦跶到他跟前来了,简直笑话,若非看在保清份儿上这宫里早就没什么惠嫔惠贵人了,什么东西。
静静地望着外洋洋洒洒飘落鹅『毛』大雪,顿感一阵空虚寂寞冷。
康熙忍不住幽幽长叹。
太无趣了,不如收拾收拾孩子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保清保成疯到哪儿去了?还当自个儿是『奶』娃娃呢整跟着弟弟们撒欢,去将他们叫来,朕要考考功课。还有老三老四也叫来,是时候该给他们启蒙了,否则等后进了上书房指定跟不上,刚这几朕闲得很,就亲自给他们启蒙罢。”
李德全:“……”这四个一拘起来,剩下那几个丁点儿大小家伙还能玩儿得起来什么?
家伙,合着人家额娘不带您一起玩儿,您就折腾人家儿子啊?
不出所料,这一觉姐妹几个就都睡到了午后才爬起来。
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林诗语这才从床上下来,随口就问了句,“保成和小四呢?可是玩儿疯了?不曾出什么事儿吧?”
余嬷嬷那老脸就一阵扭曲,闷声道:“玩儿什么啊,早就被皇上拎到书房拘起来了,娘娘您说说皇上这是寻思什么呢?虽说阿哥学习是等要事,可一年到拢共就歇息那么几天,这出来一趟都还不叫人松快松快呢?都还是孩子呢。”
“还有三阿哥和咱们四阿哥才多大啊?皇上竟然就说要给他们启蒙了,您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拎去学习了?”林诗语愕然,一个哈欠就这么忽顿住了,“再怎么着也不差这几功夫吧?皇上寻思什么呢?”
“可不是,说大阿哥和太子殿下还被打手心了,说是落下了功课。”
从一个被窝儿里爬出来林黛玉就笑了,“姐姐忘记昨皇上脸『色』了?你们这一出来可是将皇上都给扔在脑后自己玩儿去了……姐姐看,你们这几个当额娘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折腾吗?”
不叫孩子被那位爷折腾怎么办呢?只能带着他一起玩儿呗,叫他没心思也没功夫去折腾孩子。
一个心机深沉死不要脸臭男人!
林诗语不禁咬牙暗骂,鼻子都气歪了。
等姐妹几个一碰相互一合计,没法啊,孩子是亲生,歹得去探探情况。
美人儿们脸上皆挂着无懈可击微笑,举止优雅各具风采,实在是赏心悦目,却无人知晓那一个个心里实则都在骂骂咧咧呢。
却谁知才刚刚走到书房外,恰巧就见有奴才正在里说话。
“皇上,佟家太太和佟三爷正在外跪着呢,非要求见皇上和懿贵妃……”
佟芷兰脸『色』顿时就变了,笑容瞬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