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弯腰将散落在地的狗粮一一捡起,重新放回了狗碗中。他直视着祁为琛,面色依旧平静:“祁董,如果您不吃,白先生是不会来见您的。”
日复一日,助理总会准时出现,除了更换狗粮,偶尔还会带来与祁连集团有关的新闻简报。祁连,这个曾经的商业帝国,如今却陷入风雨飘摇、分崩离析的处境。
无论是暴跌的股价,还是与税务有关的诉讼纠纷,助理都会,仿佛是逐一传达。他心里清楚,白然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曾经掌控一切,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祁家逐渐走向衰败,无力回天。
除了从助理口中得知的消息,他还从新闻报道中捕捉到了一些细节。
在他被捕后,一家名为“黑羊”的私募基金开始通过并购和股权投资,一步步渗透祁连的股权。他记得自己几年前曾派遣白然接触“黑羊”背后的实控人,甚至不惜将白然送上那人的床,以换取“黑羊”的机密投资名单。
助理之前提到过,他是白然从“黑羊”基金会派来监视自己的。这表明,“黑羊”现在已经被白然所掌控。
白然跟着他那么多年,他知道白然其实有着非常出色的商业头脑。有时白然想尝试一些小的投资,他也就当给自己的小狗找点乐子,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却从没有想到,白然竟背着自己,悄无声息地掌控了“黑羊”这家知名私募。
至于完全靠他自己,还是和周斯复结盟后的助益,他已经没机会再去探究了。
从回忆中抽离,祁为琛的目光逐渐聚焦在周围。
一束微弱的光线透过狭窄的窗缝,洒上他苍白而轮廓分明的五官。
自从被软禁在这里,日夜交替对他而言早已失去了意义。他的眼神中弥漫着深深的绝望,但在绝望的深渊中,仍旧有一线微光闪烁——
他非常、迫切、无比强烈地,想见白然一面。
……
从办公桌前站起身,祁为琛的动作有些迟缓,仿佛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抗拒。走到落地窗前,他停下了脚步,笔挺的身形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冷硬。
狗碗依旧摆放在角落,碗中的狗粮是助理昨晚离开前才更换过的。目光聚焦在地面片刻,他僵硬着缓缓蹲下身,双手握住光滑的碗沿。
指尖触感粗糙,与碗身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他凝视着狗碗,随后猛地伸出手,抓了一把狗粮。
用力地将狗粮捏成碎末,他闭着眼,将满手的碎末塞入口中。他用力地咀嚼着,仿佛是在将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撕裂开来,再拆解入腹。
他吃得很慢,干涩的口感在舌尖上疯狂蔓延,喉咙仿佛被火焰灼烧,但他却始终没有停下,只是机械地、一口接一口地吞咽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吃完最后一口,祁为琛身体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向前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紧闭双眼,大口喘着粗气,任由自己瘫软在地,仿佛刚刚挣脱了沉重的枷锁,从一场漫长而的噩梦中解脱出来。
领带被祁为琛慌乱地扯开,他的嘴唇颤抖不止,似乎竭力在搜寻心底的那个名字。渐渐地,从他干涸的唇间,溢出一声微弱而刺耳的呼唤:“小白……”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哽咽着,每个字都充满了深深的痛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如同一个失去了最宝贵东西的孩童,无助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