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打湿了他的睫毛,被戚述很细致地抹去,江知羽已然分不清幻觉和现实,连仅剩的知觉都不太真切。
混沌的虚实之中,他的脸应该
已经干净,毛巾似乎换成了戚述的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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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江知羽在沉睡前,有些犹豫地想……
对方好像在反反复复摸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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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下旬的京市秋高气爽,偶尔在路途上瞄向窗外,城内红墙黄叶色彩斑斓,弯弯绕绕的胡同也别有一番味道。
这里即将迎来十一黄金周,街边的治安更加谨慎,假期除了游客们涌向景点,国展中心每天也都被订满。
各个大型的论坛、展览和专题活动轮番上演,热火朝天地推进着,江知羽几乎没了时间概念,只有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
今天他赶着参加某款新车的发布会,负责中译英的全球同传,晚上还要转场去商务部的招待宴。
下午四点多,随着全场的掌声,江知羽和其他同事互相示意结束,继而在幕后摘下头戴式耳麦。
做同传一般不会把两只耳朵全部罩住,江知羽的习惯是适度调整左边,半边遮住半边松开,这样可以兼顾确认自己输出的内容和口吻。
不过他的左耳现在被压得发红,被揉了两把之后,江知羽又用冰袋去搭了一会儿。
许一晗道:“江老师,我多买了一袋面包,这会儿回家了也不吃,要不你拿走?”
“谢了,那我多吃点。”江知羽去坐车。
晚宴翻译类似于交传,不过场景更加随性和随机,客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口,聊天的内容也可能天马行空。
在这种情况下,江知羽不太可能夹菜吃饭,偶尔甲方体贴地让他填一下肚子,他也听过就算数,注意力依旧在全场的客人身上。
江知羽已然驾轻就熟,提前吃了面包和饼干,又背了一遍来宾的姓名和职务。
之后他聚精会神地陪在部门领导身边,待到散场了,又陪他们往外走。
正好隔壁包厢也陆续离席,江知羽下意识地多瞧了一眼,发现有抹熟悉的人影。
他悄悄抛去眼神的时候,有人同样认了出来,大大方方地说:“戚总?”
几乎在这边开口的瞬间,戚述也看过来了,再彬彬有礼地与他们打招呼。
“江老师,最近忙么?”戚述客气道,仿佛和江知羽不熟。
江知羽也端得清风霁月:“我还可以,戚先生怎么样?”
两人前两天刚见过,还缠绵地睡在一起,现在搞得像是昔日合作伙伴久别重逢。
戚述很虚伪:“别的都很好,手背不小心被猫抓了下,今天被好多人关心,弄得我难为情。”
怡枫上邸哪里来的猫咪,都是他非要去逗江知羽,江知羽顾不上掌控力度,给他抓出了两道红印子。
这会儿听他胡说八道,江知羽扯了扯嘴角:“真可怜,您消毒了么?”
“猫比我金贵,指甲磨到了就要修剪,我自己用水冲一冲就行。”天知道
() 戚述要演多久。
有人揶揄:“不生气啊?”
戚述道:“摸的时候享受了(),?虎彎??艙璙??”
彬??????()『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戚述又凑上来,说他们家里住得近,自己可以捎江知羽一程。
顺风车不坐白不坐,他出来应酬没喝酒,打发了司机早点下班。
江知羽坐在副驾,听着电台的实事新闻,戚述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窗沿。
就着播报内容,他们随意闲聊,江知羽发现戚述在私下擅长倾听,与工作中的强势很不一样,即便两方观点不同,也不会打断和说服。
等红绿灯的间隙,车载蓝牙接进电话。
看清楚联系人写着“妈妈”,江知羽适时安静下来,过度自觉地扭开头,主动做出回避隐私的姿态。
然而戚述没有绕开他,不戴耳机地点了接通,江知羽听到温柔的中年女声。
“阿树,睡了吗?”聂茹熙问。
戚述没让长辈挂心,模糊地说:“快了。”
聂茹熙嘘寒问暖了几句,再说起自己今天午后逛街,遇到了一位朋友,对方的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戚述说:“需要内推可以直接发简历,但松晟不是我开的公司,一切都按照规章制度来审核。”
聂茹熙道:“她不准备吃这种苦头,我们是想说,年轻人能认识一下也蛮好,我看了照片很漂亮也很端庄。”
这话术比相亲委婉一些,有点类似于撮合,江知羽没被如此安排过,所以反应得不太及时。
听聂茹熙介绍起背景,江知羽这下转过弯来,暗落落地瞥了戚述一眼。
他还没多想,戚述率先说:“我没工夫交朋友,这就不用了。”
聂茹熙道:“有空的话不妨见一见,目的性也不强,你没必要反感,对不对?现在你觉得自由最好,保不准以后就是别的想法。”
她难得这样劝解,两家知根知底,对方真诚爽朗,自己觉得儿子如今工作稳定,能有缘分未尝不可以牵线,所以第一次啰嗦这些。
戚述被江知羽瞄了好几眼:“妈,你就别操劳这个了,我心里有数。”
他向来坚定又有主见,聂茹熙尊重他有自己的个性,她那些期待说了便是争取过了,不会强求戚述去同意,纠缠太多就成了指手画脚。
两人没聊多久,不过聂茹熙语重心长地提醒,戚述马上一十九岁,真陶醉于目前生活也就算了,万一有心思还是要抓紧。
戚述不懂就问,找茬:“怎么搞感情也有三十岁门槛?”
“一年又一年过得那么快,我是怕你也耽误人家青春!”聂茹熙说。
戚述无言以对,江知羽确认通话已经断开,终于忍不住幽幽出声。
“你讲自己是单身主义,这件事情通知过家里么?”
戚述想说全家都默认自己只想发展事业,可是话到嘴边,迅速地咽了回去。
他反问:“我什么时候是单身主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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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绘声绘色地表演了一遍,语调颇为高傲,重复戚述当时的表现,连表情都是同样的轻蔑不屑,看起来非常欠揍。
戚述:“。”
模仿完,江知羽很轻地哼哼着,脑袋依旧朝向窗外。
无意凑了戚述的热闹,他本该幸灾乐祸,此时心情却很杂乱。
其中有惊讶有低落也有不安,江知羽梳理出来,纳闷自己的情绪怎么不讲道理?
或许是因为相亲的话题很微妙,于他和戚述的关系而言堪称危险,他沉默地思索着。
但是长辈温柔体贴,戚述也拒绝得不假思索,没有任何纠结的地方。
再者说,情人之间谈不上有承诺,多的是知情识趣和各取所需,哪一方想改变状态,大可以好聚好散。
想到这里,江知羽顿了顿,发现自己别扭的理由很简单。
他在母子对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假设了另一种情况,如果戚述哪天换了态度呢?
未来的事情确实谁也说不准,几个月前这个人风轻云淡讲自己一辈子打光棍,现在就连当初说的是什么都忘了。
江知羽没再张望风景,拨弄起安全带。
他忽地道:“大家的念头都会变化,你要是哪天打算谈了,可以敞开和我说。”
慕尚停在铂曼的楼下,戚述道:“什么意思?”
江知羽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多说这句,似乎担心到时候有东西难以划干净,所以要故意提前讲出一些来。
“我不会死缠烂打,你可以放心,不用担心甩不掉。”他向来伶牙俐齿,此时却嫌词不达意。
因为对戚述的感情观不够明了,眼前如遮了层雾,所以他还有顾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真的喜欢谁了,请别瞒着我,我们肯定要分开。”
戚述会意,感觉快被气笑:“这是不是把我想得太滥情了,能心里放着一个,身边又有一个?”
江知羽有点蒙,望向对方没有说话。
戚述盯着他,每个字都清晰到拨开迷雾:“感情需要忠贞,我要是喜欢谁,那就会认定他,请你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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