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勾引(2 / 2)

楚召淮:“……”

楚召淮干巴巴道:“王爷换轮椅了?”

这轮椅轻得要命,用点力气就能推动,绝非上次那个笨重到极点的“坐骑”。

“嗯。”姬恂随意道,“上次那个旧了,换了新的——王妃若不喜欢,本王再换回来。”

楚召淮忙不迭道:“这个挺好。”

很好推。

楚召淮理了理凌乱的衣摆,干咳了声重新推着轮椅前去王府后门。

姬恂眉梢挑了挑:“哪儿去啊王妃?”

“不是要坐马车吗?”楚召淮不明所以。

姬恂“啧”了声:“去大门。”

楚召淮只好转了个方向,前去大门口上马车。

刚将轮椅推到门口,却听到府外一阵喧闹的动静,伴随着敲锣打鼓,热闹的欢呼声顺着门口飘进来。

楚召淮疑惑地上前,微微一怔。

门口的集市今日也没有散,甚至比前段时日还要热闹,无数花灯悬挂两侧摊位,最中央留了宽敞的路,一列舞龙恰好从不远处而来。

楚召淮从未见过场面这样大的舞龙,眼神不自觉跟着为首之人高高举起的引球跑,眸中全是新奇和兴奋。

好长一条龙。

姬恂懒洋洋倚靠在轮椅扶手上,微微抬头就能瞧见楚召淮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出去玩吧。”

楚召淮艰难移开视线:“王爷不去吗?”

姬恂漫不经心道:“本王不爱去人多的地方。”

楚召淮歪着头注视姬恂的侧颜。

既然不爱人多,为何寻人来王府门口开集市?

楚召淮唇角抿了抿,不知哪来的勇气大逆不道,直接推着轮椅从王府旁侧修建的斜坡滑了下去。

“那边好像还有舞狮子,王爷一起去吧。”

姬恂似乎没料到楚召淮会强行推他,眉头紧蹙,冷声道:“楚召淮。”

楚召淮吞了吞口水,一边害怕一边装傻道:“什么呀?”

姬恂:“……”

胆子怎么越来越大了?

不过看楚召淮难得冲他亮了亮爪子,姬恂不知为何竟有种养熟一只猫的成就感,沉默许久又重新靠回椅背上。

随他了。

楚召淮这才高高兴兴推着往人堆里冲。

王府门口热闹极了,且不像上元节那般人挤人,不远处的空地上摆放着舞狮子的柱桩。

锣鼓声热闹喜庆,几人舞狮在高高柱桩上飞跃旋转,赢得一片片叫好声。

楚召淮没推得太近,怕姬恂不喜。

舞狮在柱桩上转

体挂踏,难度极高,瞧着赏心悦目却又提心吊胆,楚召淮看得一边高兴一边又紧张地捏着轮椅扶手,生怕上面的人掉下来。

姬恂交叠双腿,淡淡道:“那是民间久负盛名的舞狮团,技艺精湛,十多年从未出过差错。”

不用这么紧张,连他头发都抓掉几根。

楚召淮歪着头瞧了一会。

那几人姿势娴熟,似乎拿捏看官心理,有时甚至会故意踩在柱桩边,惊得众人连连惊呼,又潇洒轻巧地落稳,众人欢呼阵阵。

楚召淮看得极其过瘾,心满意足地推着轮椅继续逛。

煞神凶名远播,街上不少人都认识,只是有传言说璟王为博王妃一笑这才在门口布置市集,又心生好奇看向传闻中的王妃。

璟王妃气质同煞神全然不同,一袭紫袍外披雪白披风,眉眼五官昳丽,举手投足赏心悦目,带着平民百姓惊羡的贵气雍容。

和煞神……根本不配啊!

众人纷纷扼腕,可惜又怜惜。

如此漂亮神仙似的人,怎么就落到煞神手中受苦呢?

街上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装作没瞧见。

楚召淮兴奋不减:“方才狮子舞得真精妙,定是下了苦功夫的,那柱桩如此高,练时八成也要摔个好多回,想想就疼。”

“王妃不是有心疾吗。”姬恂懒懒地道,“看这种提心吊胆的心口不会疼?”

楚召淮方才试探地推姬恂看舞狮,看他顺着自己,胆子也逐渐大了,一本正经道:“心疾也分轻重,不一定受到点惊吓就犯病,那和易碎的琉璃有何分别?”

姬恂虚心请教:“敢问神医,何种惊吓会致使您犯病呢?”

“那也说不准了。”楚召淮咳了声,“我天不怕地不怕,没什么能让我……”

姬恂说:“矮柜里的银票被大盗偷走。”

楚召淮捂住了胸口。

姬恂:“大盗正要逃,突然瞧见桌案上的西洋钟、琉璃鱼、小麒麟,心生歹意直接一起卷走,扬长而去。”

楚召淮:“……”

虽然知晓姬恂说得不可能,楚召淮还是下意识心疼了,眉尖轻蹙。

周围暗中打量两人的百姓见状心中更是愤怒。

王府是没个下人吗,煞神如此人高马大,竟让弱不禁风的王妃推轮椅?

璟王凶神恶煞几句,王妃都吓得要哭了。

果然是能止小儿啼哭的煞神。

姬恂隐约察觉到一道道刀子似的视线,眉梢一挑胡乱扫了一圈。

所有人各忙各事,赶紧走开了。

姬恂:“……”

看完舞龙舞狮又逛了几圈买些小零碎,楚召淮心满意足,推着轮椅回了王府。

姬恂察觉到楚召淮似乎有些闷闷的,交叠双腿思忖许久,忽然道:“月钱够花吗,再给王妃加两百两?”

前来推轮椅的殷重山刚好听到王爷这蹩脚的哄人,满脸惨不忍睹。

哪能这

么生硬的拿银子砸人脸上来哄人的?

王妃如此有底线,肯定更加生气……

楚召淮讶然看他:“真的吗?”

“自然。”姬恂好像又恢复平日的风轻云淡,笑着道,“王妃既已嫁来璟王府,自然可以执掌中馈,你若想,尽管去问赵伯要账本。”

楚召淮唇角勾起:“我对账目不精通,咳,月钱抵诊金便足够了。”

殷重山:“……”

王妃被哄好了。

楚召淮根本没生气,他方才只是突然觉得白鹤知口中所说的煞神,和他认识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姬恂……好像并没有那般不择手段。

楚召淮回到暖阁,收拾好后换好里衣上榻睡觉。

这暖阁常年温暖如春,比白家和侯府的院子都要大,布置处处用心,窗外便是绽放的寒梅,夜间也能隐约嗅到味道。

楚召淮躺在松软锦被中,翻了个身。

……还在想姬恂。

王爷是因自己为他诊治解毒,所以才这般尽心尽力吗?

十有八九是。

楚召淮将墨发拨到枕上,没忍住轻笑一声。

总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他吧?

刚冒出这个自作多情的想法,隔壁传来姬恂的声音:“神医还没睡。”

楚召淮吓了一跳,总有种做白日梦被人抓住的难为情,他干咳一声:“没呢,王爷不舒服吗?”

“也没有。”姬恂道,“神医这段时日用药的确有用,寒冬深夜,本王竟察觉到了冷意。”

楚召淮一愣。

药效有这么快吗?

之前估摸着得下个月才能将火毒拔除,难道是王府用的药极佳,药效也生得快?

“王爷很冷吗?”

“嗯。”

楚召淮做了起来点好灯:“那我喊赵伯给王爷烧个炭盆。”

“夜已深了。”姬恂温和道,“赵伯年纪大,莫要折腾他。”

楚召淮怔了怔,没想到王爷竟如此体贴长辈:“那殷统领呢?殷统领?!周患?!……保护王爷!”

暗卫像是半夜组团出去吃夜宵,一个人都没来。

“无碍。”姬恂轻笑了声,“王妃睡吧,不必声张。只是熬一夜罢了,本王早已习惯。”

楚召淮脑门冒出疑惑的泡泡。

这话说得……总觉得哪里奇怪?

舅舅说璟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应该不至于朝他扮可怜吧?

楚召淮咬着手指犹豫起来。

不可能吧,扮可怜对王爷有什么好处吗?

楚召淮左思右想没想到姬恂的动机,彻底放下心来,主动提议道:“王爷若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暖阁同我挤一晚。”

姬恂道:“不了,本王睡相不佳,怕会打扰王妃安眠。”

“没关系的。”楚召淮再接再厉,“这床足够大,我靠里睡就行,闹不醒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暖阁外隐约出现个人影。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姬恂一袭松松垮垮的丝绸玄衣垂曳足背,墨发披散,胸口大剌剌敞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腰腹,比白日还要直白。

伤疤在烛火倒映中收敛野性,色气和欲望交织,带着不可忽视的侵略感扑面而来。

楚召淮一愣。

姬恂缓步走到榻边,修长五指随意将散落脸侧的长发抚到脑后,居高临下垂着眼,半张脸隐于黑暗,轻悠悠露出个笑。

“那便搅扰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