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打来电话抱怨,最近通话的内容总是离不开这个新任CEO。
据说对方丝毫情面也不讲,大刀阔斧的裁员,就连董事会那些元老也裁去不少。
“上任BOSS虽说犯了点刑法上的罪,但好歹还知道尊老爱幼。他倒好,说裁就裁。”
好友语气里满是埋怨,全然忘了自己前几天刚夸过他。
姜月迟在心里默默吐槽。
中国的道德标准束缚不了洋鬼子。
他不害人就该烧高香了,别指望他能有什么优良品德。
好友埋怨完了,反过来关心她:“怎么感觉你声音不太对,感冒了?”
姜月迟拿起水杯喝着刚泡好的生姜水:“有点发烧。”
“需要我去看你吗?正好明天周末。”
“不用,你这几天不是还要赶论文吗。”姜月迟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忙完了再约。”
她的确有点发烧,她觉得应该是这两天太激烈导致感染了。
半年没见,费利克斯令她吃不消。积压了半年的存量,全让她一个人承担了。
她两天没从房间出去。中途物业过来敲门,是提前预约好的,过来修水管,姜月迟只能假装家里没人。
毕竟满屋子的石楠花味,是个正常男人进来都能立刻察觉出里面发生了什么。
偏偏在接电话的时候费利克斯还在恶意顶撞,她咬着牙忍耐,人都差点晕过去。
最后去咬他的肩膀,力道大到差点将那一块肉给咬下来。
今天早上他离开的时候穿着衣服,也看不清伤口是怎么样的。
但洗漱时他没有用到左手。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稍微得到了平衡。
一报还一报。
他把她搞到发烧,她把他的肩膀咬伤。
师兄见她中午没去吃饭,过来给她送饭,看菜色不像食堂的。
师兄解释:“是我做的,一个人吃太浪费,所以分成了两份。”
姜月迟其实不太能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她觉得好应该是相互的。她对这位师兄仅仅只保持着学习上的联系。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点外卖就行。”
“外卖不干净。”师兄抽出筷子,递给她,“吃吧,不然就只能倒掉了。”
姜月迟想了想,还是接过筷子,和他道谢。
师兄叫单(shan)温,人如其名,非常温吞的一个人,说话温吞做事也温吞。
饭菜出乎意料的合胃口,她眼前一亮:“很好吃。”
师兄笑了笑:“喜欢就好。”
姜月迟没注意到,在她吃饭的这段时间里,师兄早已将她乱糟糟的桌面收拾整齐。
甚至连那盆用来吸收辐射以及净化空气的绿植也是师兄特地放在她电脑旁的。
他长得很俊秀,身高也在一米八左右。
这样的男孩子在学校必定少不了追求者,姜月迟对他最深的印象是成绩好,很聪明。
她之前也短暂的动过类似的念头,和他结婚似乎也不错。
年纪轻轻身上就一股居家人夫感。会做家务,也会赚钱养家,最主要做饭很好吃,脾气还好。
但后面作罢,也是因为她觉得兔子还是别吃窝边草了,
姜月迟很多作业都是他帮忙修改的,不然她早不知道挨了多少训了。
做为感谢,她也会亲手做一些甜点带来学校,或者帮忙干一些跑腿的活。即使师兄总是一再推拒。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她做了点自己烤的曲奇饼。
一旁的办公室门没关太严实,隐约能听见一点谈话声传出。
刘总就没有语气这么客气的时候,他和他们说话永远都带着严厉。
姜月迟拉开椅子坐下,有些好奇的询问旁边的师姐:“谁来了?”
师姐摇头:“我也刚到。”
须臾,门开了,像是为了给姜月迟一个答案。
刘总冲着外面喊道:“小姜啊,泡两杯咖啡端进来。”
她在心里默念,还真把她当奴隶使唤了。
但还是听话地起身去泡咖啡了。
人人见了姜月迟都会认为她乖巧温顺,但她其实是有些表里不一的。
她将这一切全部推到费利克斯身上。
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不得不变成这样。
若真是白兔一般的乖乖女,在费利克斯这头残暴的野兽身边,是活不下去的。
姜月迟始终坚信,他干的那些事情如果放在中国,早够他枪毙八百回还带转弯的。
咖啡泡好了,她端进去。
视野开阔了,终于得以看清坐在刘总对面的那个男人。
男人礼貌同她道谢:“多谢。”
对方刚才一直没开口,所以姜月迟没能猜出他的身份。
今日一身深灰色西装,度数并不高的金丝边眼镜,有种上世纪英国绅士的儒雅感。
这种儒雅是由内而外的,绝非那种随便装装就能够装的出来的。
导师和她介绍:“这位是学校刚聘来的教授,Felix·Aaron。”
费利克斯接过咖啡杯,眼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我们认识的。”
姜月迟心里一惊,递给刘总的那杯咖啡险些脱手。
反而是刘总好奇:“哦,见过?”
姜月迟有些不安地抠着指甲,那一层透明的护甲油都快被她抠到斑驳。
她越发认定他是故意的。
男人放下咖啡杯,一口也未动。
他笑而不语,看着姜月迟,似乎在等待她自己将一切给交代了。
姜月迟艰难开口:“费利克斯教授在美国也给......给我授过课。”
不止授过课,还授过精。
她从费利克斯的笑里看懂了这句。
他堂而皇之的在禁烟的办公室点了支烟,点完后多此一举询问刘教授:“不介意吧。”
刘总忍着咳嗽,笑着点头:“没事。”
姜月迟想了想,起身去将窗户打开了。
该死的洋鬼子,也不知道考虑一下年过半百的老人的身体。
等她再回来时,费利克斯的二郎腿已经翘上了。
长腿交叠,单手夹烟,身上那股儒雅的绅士感被冲淡不少。
好在那副金丝边眼镜还原封不动地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刘总笑称:“那还真是巧,之前只听说小姜在国外留过学。”
“是啊,真巧。”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杯口,然后停了动作。无名指与拇指紧贴杯壁,食指与中指并拢,微微弯曲,状似无意地轻轻往里伸,再缓慢退出,如此反复。
仿佛在重演昨天晚上,他的手指在她身体某处的活动轨迹。
而后他抬眸,用那双带着笑的蓝色眸子看向她,“你说对不对呀,爱丽丝。”
他说起中文没有口音,慵懒散漫的语调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如果她现在还有多余的心思,一定会认真的劝他可以搞个副业,去当助眠主播。
可她没有。
她脑子里的弦绷紧了,她觉得费利克斯一定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来她的学校任课,也是故意出现这间办公室。
刘总说既然都认识,干脆先别走了,留下来叙叙旧。
很显然,他迫切的想与费利克斯搭上关系。也不管对方的行为是否触碰到了自己平时的禁忌。
刘导是个爹味很重,喜欢说教的人。平时总是耳提面命,女孩子的裙子一定要超过膝盖,男生不能抽烟。化妆品更是少用,会污染环境。
如今费利克斯当着他的面抽烟,好几次吞云吐雾间,烟雾直接顺着窗外的风吹到他的脸上。
刘总仍旧保持着得体的笑:“我和我师兄合开了一家公司,最近在忙着带我这群学生,对公司的事情不怎么上心,前几天也是听师兄说了才知道Aaron先生来中国了。一直想找机会拜访,想不到还有这层缘分在。”
这熟悉的谄媚开头,姜月迟实在不忍听下去。
好歹也是她眼中德高望重的导师,怎么能主动去和一个比自己小了二十来岁的洋鬼子献殷勤。
不过她也能理解,谁会和钱过不去。如果现在出现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带自己发财的人,她估计也能没有骨气的立刻低头。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不明白费利克斯到底想要做什么。
费利克斯将咖啡杯递还给她:“去换一杯吧,烟灰掉进去了。”
她站起身,看了眼原封不动的咖啡,知道是这人宛如心理疾病一般的洁癖发作了。
——他不会用别人用过的餐具。
她不情不愿地起身,用自己的杯子重新帮他冲泡了一杯。
杯子递到她面前,费利克斯只是看了一眼,道了声谢,接过咖啡杯,喝了一口。
他点头:“不错。”
姜月迟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他将杯子放下:“还是第一次喝到这种烟灰水一样的咖啡,廉价的很特别。”
“......”姜月迟说,“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在这次费利克斯没有留她。
她在心里把他骂成了筛子,又突然想起,他刚才无论是抽烟还是喝咖啡,都没有用到他的左手。
看来自己当时那一口的确咬得不轻。
看她出来,师姐好奇问她:“里面是谁?”
姜月迟拉开椅子坐下;“学校新聘的教授。”
“那个中美混血?”
姜月迟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眸:“你连哪国混哪国都知道了?”
师姐笑道:“都知道了。你知道他来学校的这几天,一共有多少人去和他告白吗?”
师姐笑容暧昧,“男女都有。”
姜月迟莫名想到了那个在课堂上公开调戏费利克斯的倒霉蛋。
自从他浑身是伤出现在那条巷子后,姜月迟便再也没看到过他。
他甚至连学校也没来过。
师姐见她不知在想些什么,还以为她也是春心萌动了:“刚才惊鸿一面动心了?”
那哪叫惊鸿一面啊,分明是惊魂一面。
师兄照例下楼去买了下午茶,拿上来分给他们。
一群人都在那里感恩戴德,说他简直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师兄笑容温和:“太夸张了。”
他见姜月迟坐在那里没动,想了想,还是选了一块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和奶茶过去。
放在她的桌前:“你的。”
姜月迟一愣,回了神:“谢谢师兄。”
师兄干脆在她身旁坐下:“心情不好?”
“嗯。”她也没隐瞒,点了点头。
“那......”他犹豫片刻,“介意和我说一下吗?”
姜月迟看了他一眼。
师兄的确是个非常适合倾述的对象啦,他是自己长这么大见过脾气最好的人。
但这种事情让她怎么讲?
我在美国因为快交不起学费,所以找了个外国男人,和他睡了四年,最后为了回国还骗了他。结果现在人追到国内,第二次见面就被他干了。
现在对方还出现在导师的办公室里?
见她犹豫,师兄便识趣的说:“不方便的话也没事,你有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姜月迟刚要点头,余光瞥见前面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
西装革履的男人此时靠墙站着,慢条斯理地抽着烟,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正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他们。
眼底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不知站在这里看了多久。姜月迟的内心隐隐不安,因为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师兄认出了他,那天晚上出现在姜月迟楼下的男人。
他......
姜月迟有些心虚地低头,到处翻找自己需要的资料。
费利克斯唇角微挑,扬起一道嘲弄的弧度。
小骗子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拙劣。
等她装模作样地从最下放抽出那本被压出褶皱的资料时,方才还在这儿抽烟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空气里只遗留下淡淡的烟草混杂沉香燃烧的气味。
她无端松了口气。
但心脏又莫名被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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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过的还算相安无事,姑姑的电话打过来,说过些天她打算和奶奶一起去市里。
马上就要过年了,她因为学业问题不能立刻回去,索性她们就先过来陪她一阵子。
姜月迟当然高兴了,立刻开始忙前忙后的准备。
收拾房子的时候她找到了好几个空掉的避孕套盒,生怕还有遗留的,担心被姑姑发现,索性直接做了个大扫除。
几天过去了,她的腿还微微有些发软。
那天费利克斯离开后,她甚至连床都下不了。
罪魁祸首还在那儿装好心:“需要我留下来照顾你一天吗。宝贝,我感觉你快被我干散架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不理他,翻了个身子,无处可躲。
被子上的石楠味更重。
中途他故意吓唬她:“半年的量压缩成两天,这次结束我估计会轻个十斤,我可怜的爱丽丝宝贝就该重十斤了。”
她惊恐的扭头,去看身后的男人:“你又没戴?”
他笑着俯身下来:“就这么不想怀我的孩子吗,虽然我不可能只有一个,但好歹ta也会是第一个。爱丽丝,你也会母凭子归。”
该死的,学会几个成语就乱用。
“我不稀罕,你出去!”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安抚道:“戴了戴了,我吓唬你的,怎么还当真了。”
他从身后抱着她的腰,胸膛紧贴她的后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爱丽丝。这半年我连手都没用过,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