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啊?”苏越一愣。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提。”
傅斯岸面无表情地把文件一掷,扔在桌上,抬手抽出笔筒中的钢笔,抹开文件一角,签上了自己的名。
苏越心下微讶,所以,小舒先生其实不知道傅少坚决不要孩子的态度吗?
那他还……完全没有介意?
眼见面前的老板已经开始继续工作,苏越也跟着对起了信息。
只是他悄声看向对方时,还是会隐隐觉得。
傅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本来这两天傅家事多,傅少情绪不高也很正常。
但苏越却觉得,此时傅少的情绪却仿佛比之前都更明显一点。
就好像……
好像是因为小舒先生没有在意,傅少反而不怎么高兴了。
***
苏越忙完离开时,已近中午。
午餐的时候,傅斯岸没再继续只喝咖啡。
男人去了餐厅,和准点用餐的舒白秋一起。
吃饭时,舒白秋有些犹豫,不过最后,他还是问起了遗嘱的事。
“先生,傅老先生的遗嘱条件,是律师的建议吗,还是他自己定的?”
少年果然已经看过了遗嘱的具体内容。
傅斯岸抬眼,道:“是他自己。”
而舒白秋的反应,也的确不是在对孩子这件事有自己的介怀。
他只问道:“傅老先生对孩子这么在意的话,那当初傅鸣,是不是也是——”
傅斯岸早知道,少年过分聪敏。
从遗嘱的附加条件上,舒白秋就直接猜出了这些隐秘的端倪。
“是。”
傅斯岸简单做过了解释。
他说完,就见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心忧。
舒白秋非但没有介意和不安,反而还在担心傅斯岸。
担心他对家人一片真心,却换回如此伤害。
“先生也是最近才得知的吗?”
() “没有,”傅斯岸道,“我回国之后就知道了。”
少年神情中的关切却并未消减。
舒白秋知道,如此一来,傅先生可能不再会因为亲长的过世而过分伤感。
可是至亲之人的背刺,同样是血肉淋漓的痛感。
“那先生这两天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吗?”
若是换作旁人,知晓了这些内情,或许会惊心于傅斯岸的城府,艳羡于他的最终所得。
也或者会为傅斯岸的成功报复,而觉出大快人心。
唯独舒白秋,却不会去想那些什么利益、纠葛、报复、爽感。
他满心关注的,只有傅斯岸的状态。
小孩自己受过太多太久的伤害。
他就很在意别人会不会痛。
傅斯岸心口微滞,一瞬默然。
直到舒白秋更忧心地轻轻叫了他一声,傅斯岸才低声道。
“没有。”
他说:“不是。”
傅斯岸这两日情绪不高,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傅如山。
但究竟是因为什么,或许傅斯岸自己都很难讲清。
是因为前尘今世同样寡情的所谓血亲,或者他自己这诡异外来者的身份被重提,又或是他对眼前少年的贪妄过甚。
明明少年对他是纯然的关心。
傅斯岸对眼前人,却只有纯粹的自私贪婪,恶性侵占。
当着舒白秋的面,傅斯岸并没有多言。
他总不能对少年讲。
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没能把你铐起来,锁在床上,长日整夜,索掠不停。
——让你哭红了眼廓,也只能看着我。
满心满身,只能容纳我一人。!